“哈~”莊氏硬生生被氣笑,端起茶盞吹,“你女兒也特會從别人身上找理由,跟我說她腳趾受傷是太子殿下害的。”
見妻子動真格要說個一二三來,謝學士立馬當自己是開不了口的蚌,隻管低頭喝茶。
這石墩子模樣,跟小女兒心虛理屈時一模一樣,莊氏又是生氣又覺得好笑。
“今兒依依來找她玩,下晌送人出門,馬車走後不知怎的看門口的石獅不順眼,擡腳給了一下······”
一想到她準備查辦不盡責的門房小厮,結果人說女兒是自己踢石獅子受傷,莊氏就覺得在下人面前丢了臉,對丈夫越發沒好氣:“還嘴硬跟我狡辯是太子殿下害的,就這樣,你還愁她進宮選秀會被娘娘看上,也是想得夠美!”
“唉——”謝學士放下茶盞長歎,他倒是希望女兒不要被選上,可太子殿下,非常人也,那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而且皇後娘娘有自己的考量。
見丈夫面露憂色,莊氏提議:“不然咱家也辦個宴會,做做樣子。”
反正丈夫除了太子詹事一職,就是個五品學士,三品官滿街走的京城,五品官隻能算是吃皇糧的,根本就叫不上号。
辦個宴會給皇上表示自家知道幾斤幾兩,也免得總有人背後說酸話。
太子詹事是詹事府一把手,可在東宮連三把手都算不上,那些人就覺得太子妃位好似成了她家的囊中之物,各種酸言酸語,竟還有那腦子不清醒的給女兒使絆子,真真好笑。
莊氏甚至都能想象到待太子妃定下來,那些人又要轉了話頭說她家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謝學士一臉無語,瞧了眼妻子,低低道:“我就說蓁蓁性子随了你······”
莊氏炸毛,拍桌子質問:“想說我笨還非得找個借口,我哪裡笨了!”
謝學士撚唇上胡須,一副洞察世事高深莫測的模樣,看得莊氏牙癢癢,伸長胳膊隔着桌子去擰他耳朵。
“哎喲!”謝學士歪頭躲過擡手護住耳朵,嘟囔:“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你說不說?”莊氏大有再不說上雞毛撣子的架勢。
“說說說,這就說。”謝學士湊過去,夫妻兩擠一張椅子上叨咕起來。
“咦——”聽丈夫叨咕完莊氏嫌棄地推開他,“可拉倒吧,連你都覺得皇後娘娘才智絕倫,那樣聰明的人選兒媳能看上咱家蓁蓁?”
不是她貶低小女兒,要是大女兒小個幾歲現在還沒成親,此時她也得像别家不樂意女兒進宮的主母一樣頭疼。
畢竟大女兒聰明能幹,長得也出挑,不然哪能嫁給伯爵府長房長孫,那可是日後要當宗婦的。
可小女兒參加選秀,還是選太子妃,嗯······
莊氏搖頭,她兩胎生了四個,唯獨這個最小的看着不大機靈,也不知是不是胎裡時聰明勁兒都被老三吸走了。
偏又長得惹眼,她不怕皇後娘娘瞧不上女兒受奚落,就怕日後嫁出去在婆家受欺負了女兒自己還沒察覺。
見給妻子說了這多還沒教個明白,謝學士也是來氣,搬出了最直接最有利的證據:“我這不是太子詹事麼!”萬一皇後娘娘想拉攏他呢!
“咋地,太子的詹事府就你一個人?”莊氏白了丈夫一眼,“别瞎想那些沒得了,倒是想想蓁蓁日後該尋個什麼樣的婆家,我都快愁死了!”
嘶——好像也是!
再說他上頭還有太子三少呢,即便皇後娘娘想用太子妃位拉攏,也輪不到他,如此一想謝學士也放心了,樂呵呵起身換朝服,“蓁蓁還小呢,過兩年再說。”
他就兩個寶貝女兒,大的已經成親,一個月不見得能回來看望他這個爹一次,小的怎麼說也得多留幾年,要不日後從春闱上選個寒門進士招贅······
謝學士美滋滋,莊氏卻是磨牙,“我看蓁蓁就是随了你。”
“随我随我,長的好性子好孝順乖巧都是随了夫人你。”謝學士賤嗖嗖伸手摸上替自己寬衣的柔荑。
手背挨了一巴掌,又被白了一眼,他才安安分分更衣。
······
謝樹蘭下學回家,聽門房小厮說妹妹腳受傷直接炸毛,還以為又被哪個臭小子捉弄了,不等人說完一溜煙沖進妹妹院子嚷嚷:“是誰幹的跟哥說,看哥不敲掉他的門牙!”“
“是蕭唔······”謝蓁蓁還沒喊出罪魁禍首的名字就被捂了嘴,她掰着捂嘴的手掙紮。
侍簡紋絲不動任由她反抗,擠着眼睛提醒二少爺:“二爺下學了,可有給老爺夫人請過安?”
兩人這般拉扯,侍簡還想支走他,謝樹蘭覺得大有隐情,冷了臉:“侍簡你放開,讓妹妹說,我倒要看看是誰狗膽包天······”
“是蕭昱害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妹妹出聲打斷,隻是······謝樹蘭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嘴巴得了自由的謝蓁蓁連氣兒都不帶喘,喊完還不忘撒嬌:“二哥,你可得幫我報仇。”最好給蕭昱那厮套麻袋揍個鼻青臉腫。
謝樹蘭不死心,拿小指掏耳朵:“妹妹剛才說誰,風大二哥沒聽清。”
謝蓁蓁擡手搭在嘴邊做喇叭狀,一字一頓:“我——說——是——蕭——昱——”
謝樹蘭毅然決然轉身,不帶一絲猶豫。
出門的背影潇灑不羁,實則臉上都快哭出來了,他以後再也不懷疑妹妹身邊丫鬟的用心了!
謝蓁蓁的笑意僵住,呆滞轉頭:“他,這是幾個意思?”
侍簡束手站在一旁,活似無事人一樣,字正腔圓:“二爺估摸覺着替您出頭的難度大,知難而退了。”
聽到話音的謝樹蘭拔腿就跑,還是聽到了妹妹的怒吼。
“臭弟弟,我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