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牛二開始料理起王家的那塊地,他每天把地裡的農活幹完回來,一樣樣歸置農具,瘸着腿打水劈柴,還會把王家院裡的角角落落他能看見的活兒都幹一幹。
心中對王家這處小院和王家一家人,油然萌發出了責任感。
王景禹說做一他必自發的幹三,王景禹指東他絕不往西。
那天,王景禹和牛二領着大夫進了小巒山,到山民元四的木棚屋裡,一住就是七八天,丫妹的病也真的好轉了。
大景朝女子十三歲即可成婚,丫妹今年十五,家中遭逢大變,自然也沒有正經的親事可說。
山民元四當初與丫妹在山裡,于幾戶熟識些的山民和牛二面前簡單拜了禮,便算成了婚。如今,眼看丫妹的病來勢這般兇猛,卻礙于逃戶的身份束手無策,也急出了一身的火氣。
沒成想,破天荒的來了個大夫到家裡,将整個小巒山都轟動了。
山民們聽牛二說大夫是那個十歲的娃請來的,而大夫顯然也是對那個娃兒态度很不一般,什麼事都同他商量,所有人看他的神情也都不一樣起來。
不少山民都打着借口過來,請教什麼病症該用什麼藥。
那大夫來都來了,又呆了這麼久,這些山民隻是問如何用藥,并不随便向他索取自己從藥鋪帶來的藥。
因此,倒也有問必答。
在丫妹病情穩住,大夫有的那日,散落在小巒山山坳裡的幾十戶山民幾乎集體出動,把王景禹和大夫直送到了淺山坳口。
牛二自不必說,丫妹既已好轉,又有元四照料,便把整副身心撲到了王家這裡。
這天早晨,牛二從山裡出來,取了鍬下地前,把一個清洗幹淨的胃袋裝的羊奶和半斤不到的香菇遞給王母。
“香菇是給大哥兒有用處的,勞你交給他。元四哥家拴養的母羊下奶了,叫俺給你們送來些,給娃兒們補身子。”
“不不……”
王母本就對牛二如今這副給她家當牛做馬的架勢,一直不解。
眼下牛二一個流民、元四一個山民,都是有了上頓沒下頓的苦出身,竟還要拿東西給她,她如何肯接。
王景禹從堂屋走了出來,看了眼前情景,對王母道:“您收着吧。”
又轉而對牛二說:“晚上你若還進山,把竈房裡的鹽巴取些帶去元四家。我找大夫救你妹妹,換了你這個勞動力,你隻要把地種好就行,不用再拿東西。”
山民們出山不便,最是緊缺鹽巴、糖、酒、鐵器這樣的貨物。
牛二心裡念王景禹的情,王景禹說什麼都是對,都有他的道理。哪怕這時候王景禹說的是叫他把一天之内把豆種趕着全下完,牛二也不會忤逆他。
牛二回道:“嗳!”
牛二走後,王景禹在院子裡支了桌子,先撿了一段手感不錯的南榆木,找出王父當初留在家裡的手斧,坐下開始了雕刻。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他确認了一點。
這牛二即使腿腳不靈便,卻真如他自己所說,是個料理農活的好手,地裡的莊稼王景禹不用操心。
王母也放下了一個心結,身體恢複的快多了。
院子裡王父留下的椴木枝所能産出的香菇實在有限,這是個不錯的産業,他已經做好了規劃。
眼下這種古法的原木砍花栽培,自然出菇的周期很長,通常都要在做好布置的兩年後,才會出第一輪菇,周期太長了。
小巒山的氣候不錯,很适合作為天然養菇場,他可以把現代的食用菌類的種植和栽培技術應用起來。
至于當下,還得弄些可以快速變現,又不會突兀的引人注目的東西。
二郎和二丫吃飽了飯又才睡足了覺,正是一天中精神頭最足的時候。
此時也都一邊一個的聚在王景禹兩側,二丫好奇問:“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王景禹看了看眼珠瞪得溜圓,專注看着他手裡物什的兩個小家夥,笑着道:“給你們變個魔術。”
“變魔術?怎麼變呀?”
二郎和二丫同時發出疑問。
“看到這段木頭了嗎?”王景禹揚了揚手,“等會它就會變成一朵梅花。”
“哇!真的嗎?”
兩個小娃不可思議的叫道。
二丫又忍不住問,“那它還會變别的嗎?”
王景禹問她:“你們想變什麼?”
“小兔子!”
“大餅子!”
二郎和二丫同時喊了出來。
二丫聽二郎不變大餅子,而要變什麼小兔子,不服氣道:“變個兔子幹什麼,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