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所為?”
回想起來,這果子出現的确實蹊跷,若是有人将之帶到衆人眼前,吃下後誇大其用處,自然會有好奇者想要尋來試試。
戚梧端着茶盞啜了一口,潤了潤嗓子,“若是有不善之人入清墟門,衆長老應當會早就察覺了才對。但若是門内有人做的...”
景光聞言愣了愣,連忙将那果子丢回桌上,壞了甩手,“不行不行,那這果子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有來頭的東西最怕人,還好當時跟你們下了山!”
“不吃下去應當沒事,隻是這果子...”方棠轉身取了個布袋,将那紅果兒放到裡面,“明日去一趟藥仙谷吧,尋個熟人交付查驗一下。”
“也好。”
幾人吃過晚飯,景光便以“要和師父彙報師姐師妹都吃了飯”為由,先一步走了。
蔣潇禾這才放松下來,趴在桌上大口咬着梨花糕,嘟囔道,“還好那天碰到你們了,不然這果子吃下去,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诶,蔣潇禾。”戚梧将那地圖推了過去,“你瞧一眼這個地圖,與你所熟悉的可有什麼差别?”
“好多字的話我可暈字,不看的哦!”蔣潇禾把手裡半塊丢到嘴中,腮幫子也鼓起來,湊過去一看,那地圖上倒是以俯視的角度畫下的,對于她這個原身是小山雀的來說,相比其他弟子,自然也更有優勢。拿着圖紙仔細瞧了又瞧,一下拍在桌上,“這根本不是熟不熟悉,這個和現在的差得遠了。”
果然。
時移世易,這地圖一直藏于藏書樓中,後山少有人去,大多人也并不會深入其中,自然也數十年并未更改。
隻是為何會與這地圖上的相差到那麼多?
方棠有些疑惑,難道萬古墟的陣法也會催使山林環境改變麼?
“明日我們去尋師父,再看如何獲得些線索吧。”戚梧提議道,“主峰林深山高,這後山地界自然也難搜難找。若是連個線索也無,不說找到同門了,怕是出來都難。”
蔣潇禾點點頭,也是贊同戚梧的法子,又想來之前她們帶自己在清墟門轉過一圈,那藏玉樓中的玉牌聽聞是一份在弟子手中,一份在藏玉樓中,那…
“明天去藏玉樓中看看吧。”
第二日晨起後,方棠便去了戚梧院中尋她們二人。
蔣潇禾自打住進了這連水閣,知道什麼時候都有茶水喝,不必再每天頂着雞都沒叫就得起來趕緊喝幾口露水之後,便開始白日睡大覺。
方棠念着時辰尚早,便也尚未叫她起來,進了屋去找戚梧了。
戚梧醒的早,此時不同昨日那般狼狽,已是換了身幹淨的鶴袍,長發如瀑,服帖垂在身後,安靜的坐在桌前翻着手中的書。
“師姐。”方棠敲了敲門,得了應允後才進去,小心将門合上,怕驚擾了外面睡覺的某個小鳥,走去坐到戚梧身側。
“你來的早,怎麼不多休息會?”瞧她進了門,戚梧也放下手中的書冊,将一邊批注的筆墨放到遠些的位置,眉眼微彎,完全不似是前日裡受傷後虛弱的樣子了。
方棠莫名緊張了一下,擡眼間,視線正撞進了她笑着的那雙眼睛,竟是将腦中剛剛回答的話都忘了,慌亂之間趕忙拿正事當借口,“早些來找你,也早些去找師父。”
戚梧瞧着眼前人,總覺得方棠本來想說的并非是這句,便追問道,“僅此而已麼?”
“……”方棠頓時噎住,那句原本是想來看看你好些沒有的話,卻更是說不出口了。
“你想來瞧瞧,我好些了麼?”
“是。”
可惡的師姐!分明沒有靈力,怎麼倒像是有讀心術一樣!
戚梧嘴角微不可察的翹了翹,答道,“我昨夜睡得不算太差,雖說肩上疼痛,但也還受的住,不算大事。”
“你本可以不幫我擋下的。”方棠心中還是難受的緊,昨日替她清理傷上的衣料時,隻是看着便覺得疼到了骨頭裡,那養仙藤再如何藥效神奇,也不過是将傷口護住了,真要養起來,怕是還得花些時日。
這人倒還一副無事人的樣子。
“你是我的師妹。”戚梧擡起右手,輕輕蓋到了左肩位置,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蹭着衣上松鶴繡紋,“我為師父本屆三人之中的首徒,自當護好同門。”
好一個師姐謬論!
方棠正想着如何反駁,那人卻又道,
“況且,你是我的好友,亦是與我相中同一劍穗,與我說過‘有緣再會‘的人,于情于理,于我私心,都應護你。”
回想起來,昨日因她受傷,方棠着急,慌亂,害怕,并非隻是想到了過往。
她一樣也為戚梧擔心,因她受了傷會心中難挨。
是啊,戚梧隻是戚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