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好要出門，卻是吃過飯才走。幾日奔波在外，他們都靠壓縮餅幹飽腹，今日回來，終于吃了份好的——面耳朵。

其實就是搓好的面團削成片狀放水裡随便煮煮，再加點綠葉菜、鹽巴和油，就這都已算極好的食物了。

末日後糧食稀缺，食不飽腹成了大多數人現狀。

對普通人來說，壓縮餅幹就已足夠珍貴。

基地有專門生産壓縮餅幹的産業，一斤壓縮餅幹售價在8-10貢獻點波動，孩子們喝的面湯就是壓縮餅幹煮出來的，一斤有8塊，一塊煮成面糊隻能盛一碗，四塊多加水煮成面湯就可以讓十幾個孩子活一天。

兩人幾口劃完一鍋面耳朵，又喝完面湯，熱食帶給人的滿足感是幹涼的壓縮餅幹不能比的。

朱生武抹了一把嘴，打了個飽嗝：“感覺又活過來了，還好老白你是水系異能……”不然别說吃個底飽，供孩子喝水都是大問題。

“你又行了？”白垩笑着收拾碗筷，“準備出發，天黑後喪屍更活躍，我們盡量在天黑前趕回來。”

*

王願捧着飯盒吃完青椒炒肉蓋飯，心中惴惴不安。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帶三隻喪屍發傳單，臨了要回來時，發現三隻莫名喪屍躁動。末日生存的本能讓他馬上找了個窪地縮進去趴下，還不忘往自己身上撒了沙子——末日裡的活人可比喪屍可怕多了。

果然，轟鳴的皮卡飛奔而過，撞壞了三隻喪屍，王願在逃跑和回“超市”之間猶豫，最後選擇回來，隻是……

三隻喪屍和他出門卻都損壞，他恐懼又心虛——少年沒說過，可顯而易見，在少年心裡，他不如幾隻喪屍來得重要。他隻好又往外去，奢望能找到幾隻新喪屍，也不知怎地，基地附近的喪屍好像變少了，他走了一圈，硬是沒再見到其他喪屍，隻好硬着頭皮回來。

回來不見異常，似乎那車子并沒到過超市一樣，反而超市貨架上新增了糧油調味品類，甚至還添了諸如毛巾漱口杯牙膏洗發水紙巾等常用的日用品——

這些東西出現得奇怪。

在超市住下這幾天，王願早發現不對了。

少年幾乎不離開集裝箱房子，可每到飯點都會拿出一份熱騰騰的青椒炒肉蓋飯——集裝箱房子裡沒有竈台，也沒見電磁爐微波爐空氣炸鍋等一類便捷電器，超市貨架上不見新鮮果蔬和肉類，但蓋飯就是出現了。

他懷疑少年覺醒了雙系異能，一個是空間系，一個是精神交流相關。

精神交流讓少年能簡單控制喪屍，空間系異能讓少年儲蓄了大量物資。

此刻，本着斷頭飯心理吃完盒飯，又将碗筷遞給一旁候着的喪屍，王願偷偷瞟了一眼似在輪椅上閉目養神的少年，忍不住道了歉：“對不起，今天跟我出去的三隻喪屍被車撞壞了……”

見少年不回答，他立馬保證：“我明、明天會走得更遠，去帶更多喪屍回來！”

少年終于睜眼，定定看着他，面有疑惑：“比起死屍，你們好像更喜歡……晶核？”

王願雖疑惑，卻小心回答：“普通人被喪屍咬傷後很快會變成新的喪屍，所以不管新人類還是舊人類都與喪屍不共戴天。”

“新人類？”少年疑惑。

王願心裡直犯嘀咕，不忘回答：“紅月後，一部分人成了喪屍，一部分人覺醒了異能，異能者擁有超乎尋常的能力，也被稱為新人類。晶核是在喪屍腦袋裡發現的，基地初建時期按殺死的喪屍來算貢獻，為了不出錯，就和以前戰場上割敵人耳朵計算人頭數一樣，基地按晶核數量來計算貢獻。後來有異能者發現他們可以吸收晶核裡的能量，晶核就成了通用貨币。”

“原來如此。”邬斐點頭。

晶核的事王願前面和他說過，那會他還不知道晶核就是魂晶，并未放在心上，詢問過0037後貨币問題就作罷了，“三隻死屍的事不怪你。往後死屍也能當貨币，若是完整的死屍，一隻等價十枚晶核。”

“你帶回來的死屍，都可以換成超市購物券。”邬斐想了想，“以前帶回來的兩隻也算。”

王願：“……？”

他一臉懵逼地接過少年遞過來的兩張面額為10點的大額購物券——

天知道他發傳單每天的工資也就1枚晶核，估摸着少年缺晶核，所以發的是面額為1點的購物券，看起來似乎和在基地什麼沒什麼區别，可是……大概是末日來臨前少年年紀小，之後也鮮少與人接觸，對商品的價格很模糊——

超市貨架上的東西，大多售價都是1點：

250g壓縮餅幹為一袋，售價1點

一桶18.9L的礦泉水，售價1點

一個茶葉蛋，售價1點

一根火腿腸，售價1點

一把挂面，售價1點

……

總而言之，絕大多數食品，售價都是1點，遠比在基地時候便宜，甚至會讓人以為回到了末日前。

他第一天買壓縮餅幹時就委婉提醒過少年東西賣便宜了，可少年眼睛裡隻有喪屍，壓根沒把他的提醒當回事。

說起喪屍，少年對喪屍的癡迷，已到了王願看不懂也理解不了的程度——

譬如此刻，少年吃完飯回房，大不離又是在給喪屍“紋身”。

是的，“紋身”。

那天夜裡王願尿急醒來，見對屋亮着燈，路過窗戶時沒忍住往裡偷看了一眼，這一眼差點将王願尿都吓出來！

一身赤.裸的的喪屍跪在輪椅前，少年那修長的，如同雕塑師最完美傑作的手撫摸着一無所覺的喪屍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