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楚不以為意：“對大局來說，他們六個，不過是有點小小價值的蝼蟻而已。”

百裡高香湊上來：“陳大人，我剛才問過夥計，也查過旅館賬簿，昨天确實有很多人可以作證，郭純英确實離開這裡，坐上神龍列車回上都去了，昨天臨走時，她還特意支付了七個人接下來所有的住宿費用，行事風格一如既往、這個躺在地上的，怎麼就确定是她，不會是什麼人被殺了挪過來的呢？”

陳青楚朝暈倒的謝萬法擡擡下巴：“百裡麻，你看着精得跟猴似的，其實還不如你們的傻子小師姐，死的郭純英和這個瘋書生，肯定有些血緣上的關系，你不會以為他真瘋吧？”

小書童嘴唇發白，他站起來，朝陳青楚拱拳：“我要把郭純英的屍體帶回謝家，還請道司大人行個方便。”

陳青楚擺擺手：“很方便，你随意。”

小書童便脫了謝萬法的長袍，小心翼翼地幫郭純英的屍體穿上了，才背起她，一隻胳膊扶着直着眼睛卻行走如常的書生，走出旅館。

黃湘看着小孩蒼白的臉色，有點難過，她朝小孩喊道：“喂，門口那輛車子，你用便是。”

書童朝她慘然一笑：“再次謝過黃姑娘。”

黃湘看着他走遠，轉頭看着陳青楚：“什麼情況這郭純英和小孩兒？”

陳青楚斜眼瞅着她：“你但凡動動自己生鏽的小腦瓜，還看不出這對狗男女什麼關系嗎？”

黃湘眯了眼：“不會吧？這也忒慘了點，你們神真地很無情，不就是跨界結個婚嘛，用得着那麼大的懲罰？看着這來來往往的觀光團，神魔兩界的邦交也算正常，通個婚又怎麼了?”

陳青楚冷笑：“怎麼了？大了能毀天滅地，小了洩露個情報，元龍神國自建國始，分别在神龍1001年、神龍1056年，神龍2055年，神龍5668年、神龍8666年，由于各州主神被誘惑導緻法力全失，仙界趁機大舉進攻，在這五個節點，奪取了神國八十餘州土地，把之上的子民全變成他們的仙仆，被奴役，被捕食，生不如死。仙魔兩界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賤得很。被賤女人勾引成功的神，他娘的更是賤貨。”

黃湘從兜裡掏出口紅：“這個我要到胭脂店确認一下，兇手很可能是大家的熟人。”

陳青楚擺擺手：“不用查了，就是她，我已經彙報給上都，希望能截捕成功，不然，真要亡國了。”

百裡高香潑冷水：“都亡那麼多州了，不差這最後一哆嗦，神國的子民轉型修仙，可能還樂了呢。”

陳青楚怒道：“樂個屁，我元龍神國子民，在異界他鄉做最卑微的奴隸，無一日不淚眼北望，盼王師南下，斬仙除魔，恢複神明天下，你們三個小姑娘，以後不要在書齋讀死書，可以到仙界看看，是不是還是你們從曆史書中了解的那個仙界。”

玄青冬歎氣道：“怎麼感覺三界沒一個好東西，談個戀愛毀天滅地的，結個婚丢城失地的，情感這麼充沛嗎，那統統發賣青樓算了。”

陳青楚瞪着她：“以為你以前沒這麼做過嗎？”

玄青冬攤攤手：“别遷怒我，活了十三歲，也就在嘴上說說發賣我爹，可沒做過實質性傷天害理的事哈。”

陳青楚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很生氣的樣子。

百裡高香疑惑道：“這又惹到他哪個點了？一直陰陽怪氣地，第一次見他真生氣。”

黃湘搖搖頭：“不知道。咱們回去吧，累死了，睡覺。”

三個小姑娘洗了澡，黃湘特意選了蘇春雨的房間休息，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幹淨溫暖，桌子上的花已經半幹，說明房間主人至少已經離開三天以上了，黃湘和衣躺在床上，越躺越覺得硌得慌，起來把褥子掀了，沒有東西，又把床墊掀了，才看到一個薄薄的香包，裡面放了兩縷頭發，一粗一細，很顯然，是一男一女。

她拿起來，放在手中端詳一會兒，把它和那支口紅包在一起，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笑，眯着眼想了好一會，才迷迷糊糊地再次睡過去。

街上的小乞丐卻醒着，正亢奮地在黃州的大街小道上奔跑。

子時的黃州城内，喊聲四起，不斷有大團大團火光騰空而起，黃州城裡有許多大戶人家被人縱了火，他們跑到街上，被凍得瑟瑟發抖，想敲平安人家的門，卻半點沒有回應，人家在裡面還要拿個棍兒頂着門，分不清好人壞人的情況下，這種混亂狀态，所有人都會把自保放在最前面。

寒菊胡同内馬蹄聲急，三個小姑娘沒來得及跑，就被直撲而來的一隊城外土匪縱馬進屋，直接連同被子一起綁了，端了老窩。

百裡高香大喊：“我的衣服，娘啊，本姑娘清清白白的，這說不清了。”

後面有土匪跟上來，很耐心地解釋：“姑娘的東西我全部拿上了，包括這半袋小珠子。”

黃湘縮在被子裡，看着滿天的煙火，疑惑道：“黃州這是，失陷了？”

土匪哈哈大笑：“差不多，我們魔界和仙界聯合行動，我們往裡沖，仙界諜子在裡面做内應，殺人放火搶人，就連刺史明玉泉，都成了我們的刀下囚徒，黃州這次，玩完了。”

黃湘好奇：“陳青楚呢？他在哪？你可别跟我說他已經壯烈殉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