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湘起身：“走，去西山看看。一起吧。”

玄青冬跟着起身，卻突然身子前傾，差點跪倒在地，她氣急敗壞地踢着腳底下一卷紙：“跟着玄明正這個老窩囊廢，過年都吃不上二兩肉，我再餓，就要做鬼了，連張紙都能絆倒我。”

黃湘幫她把紙卷撿起來，看到上面寫滿了潦草的字，疑惑問：“不是寫的東西都會成真嗎？怎麼還寫。”

玄青冬搖搖頭：“是以前寫着玩的，不是這裡的事，很假大空的小孩子想像，虛構的地點人物，構不成威脅，現在知道寫的字也會成真，就不敢随意處理，先放這吧。”說着奪過紙卷，扔到床底角落裡。

兩人走到街上，遇到小香，在大雪紛飛裡，幫人家挑水，看孩子，擇菜，幹完活，就開始借人情拉香火：“嬸兒，我家娘娘最近神像時不時是金光閃閃，法力又高了不少，您家我二姐姐的婚事還沒着落，去找我家娘娘算算吧，拴根紅繩，早早找到如意郎君。”

隻是這些嬸兒啊嫂兒的，隻要她的白工，不出香火，嘻嘻打着哈哈就混過去了。

黃湘搖搖頭：“這也是個小努力廢，她這套，早被以前西山幾任廟祝把信任透支光了。”

玄青冬氣道：“像我師父這種好人，怎麼就陷入這種惡性循環了，沒法力掙不來香火，沒有香火法力更不行，絕望了。”

肩膀上小精靈跳出來，揮着手在大笑：“啊，好大的雪啊！好壯觀啊景色啊！啊啊啊！”

黃湘把他拿在手裡：“還沒審一下你，光說跟着我，到底有什麼本事？快顯擺點。”

小精靈用手捏了一片雪花，吹口氣，雪花慢慢膨脹，至薄薄一面牆大的時候，開始出現畫面，一群彩衣女子正在跳舞，舞姿怪異神聖，長得國色天香，又有俊美男子開始唱歌，歌聲磁性蘇感，讓人聽起來疲勞頓失，精神煥發。

黃湘看得賊心四起，她拉起玄青冬，一口氣跑到西山，看着正在腌大黑魚的西山娘娘：“有發财的辦法了。”

西山娘娘眼睛一亮：“黃姑娘快快請講。”

黃湘小聲：“賣小精靈啊，村裡人大多是被流放的官員，沒幾個心情好的，有這麼個知心知熱能歌善舞的小家夥陪在身邊，誰不買？傅大神，你很快就要領先其他三山法力，發大财了。”

西山娘娘緩緩搖頭：“買賣小精靈這種生意，我傅清蔚甯願餓死，也不會做的，它們是我守護多年的靈物，是世間最有靈氣感情最為細膩的寶貝，怎麼可能入這喧嚣世界，淪為别人的附庸玩物。”

玄青冬怒道：“師父就是固執，你守護了他們這麼些年，如今法力低微都快餓死了，它們付出點不是應該的嗎？又不是讓師父離開西山去出賣姿色，我知道你清高得要命，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雖然人家東山的和尚與村裡幾十個大姑娘小媳婦保持着智性戀情，精神開導一次要十個秦半兩，那個開導一次要二十個秦半兩，現在還不是富得流油，上次我偷的那幾捆山水香，放在咱這裡是要打半輩子的饑荒，人家那裡，九牛一毛而已。”

西山娘娘緊緊半舊的白色披風，怕怕地：“這種算是大罪了，要下地獄的，我不敢，我也沒那個顔值，做不來，也不想做。”

黃湘拉着玄青冬走遠點：“你把和尚的情事都說給我聽，要具體的名單和情節，你家娘娘的事，我來搞定。”

玄青冬瞅着她：“小師姐竟然對這個感興趣？也太早熟了點吧。”

黃湘：“你管這麼多呀，痛快點，行不行？”

玄青冬嘿嘿一笑：“怎麼不行，和尚做的事，又沒冤枉他，我說出來，于我半分損失沒有，還解決了師父的難題，為何不行？”

黃湘湊過耳朵，玄青冬繪聲繪色開始描叙，兩個小女孩交接完情報，相視猥瑣一笑：“把柄有了。”

黃湘又湊近小精靈，如此如此，囑咐一番。

西山娘娘見兩人又回來，堅決搖頭：“此事絕無商量之餘地。”

黃湘把小精靈放到她手裡：“你可以聽一下他們自己的意見。”

西山娘娘鐵着臉看着手心中的小精靈：“我不想聽到自己守護多年的寶貝會自甘堕落。”

小精靈背着手：“傅姨，其實你把事情想絕對了，我們那裡已經被其他生物侵略過好幾百回了，被俘虜的不計其數，還不是跟着人家做奴隸？剩下的，也已經病得病，死的死，我們隻所以冒險來這裡偷東西，還不是聽說元秦村所産都能入藥治病？我就是現成的例子，本來頭發都開始變白生命到了盡頭，吃了這裡的食物後，又重回少年，其他族人，若有能到元秦工作的機會，求之不得呢。”

西山娘娘默默垂淚。

黃湘建議道：“要不這樣吧，也不用賣了，就出租吧，算精靈來這裡打工，可以跟西山月老廟簽務工合同，一年一個秦半兩，其餘細節，你們西山三人，慢慢敲定。”

小精靈站在西山娘娘掌心跳腳：“傅姨，快同意吧，我們族人也很想跨界來元秦賺點外彙秦半兩，你不知道外面秦半兩有多麼有價無市，就是把我們精靈國賣了，也值不了半塊秦半兩啊。”

黃湘：“這麼值錢啊，那你們西山拟完雇傭合同要拿給我師父過目，價格可以參考外面情況，酌情變通。”

西山娘娘歎口氣：“好的，黃姑娘。”

黃湘看着一大盆切成細細的魚絲，疑惑道：“這是做什麼菜？”

西山娘娘難為情道：“我準備腌了，摻着野菜炖着吃，吃它個百兒八十年的。”

黃湘指着草叢中一隻大兔子：“快抓啊，這不有的是食物嗎？”

西山娘娘臉紅了：“黃姑娘見笑了，我的法力是抓不住一隻大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