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重組基本完成後已經是晚春了,
除了聯邦這個名字沒變,各大臨時部門都重新整理過了,緊急的事務塵埃落定,剩下還有些繁瑣的恐怕要花上幾年一一調整,但社會層面的管控業已開始放松。
于是,為了安撫民意,聯邦趁機宣布舉辦要大型的飛婚節慶典。
飛婚節是聯邦最重要的節日,在曆法上是一年的開始,要方遠來看則類似新年。
其形成可以追溯到女皇時代,總計大概有十多天左右,從晚春跨越到初夏。女皇會在這段時間同本群系的主宰共同生育蟲崽。
其他雄蟲們也會在此次參與相親,對象則是在戰争中崛起的那些普通蟲族。
雖然這些普通蟲族正常并沒有性别,但通過雄蟲的信息素,他們便能借由母巢解開一部分基因梏桎,表現出近乎亞雌的特征,以及微弱的生育能力。
在過去,為了削弱舊時代的遺留,聯邦将飛婚節改成了神賜節,寓意蟲神的賜福,然後繼續舉辦盛大的相親活動,并且鼓勵伴侶以及準伴侶們出來約會、戀愛,培養感情。
而現在,新聯邦又将之重新改回了原來的節日名,并繼續在這時舉辦慶典,所謂鐵打的相親,流水的時代。
“唯一的問題是,學生們恐怕要重新學曆史課了。”
時重與赫德爾一個在軍部瘋狂内卷,一個在精神網絡瘋狂督促别的蟲内卷。
總之,卷着卷着好不容易解決了所有威脅,又恰好空閑下來,因同一件事兒忙完了的兩隻也約好了出來參與慶典。
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慶祝飛婚節的廣告光幕,時重含笑打趣。
赫德爾正帶着他轉彎進入一條岔路,聽到後也跟着開玩笑:“所以他們大概要重修,沒有那個時間跑出來約會了”
兩人相視一眼,便笑了起來。
笑完,時重挽住他的手臂,一起走在街上,街道兩旁風景怡人,各有綠化,且每隔一段距離必然有一顆正處于花期的棉桃樹。
一陣暖風吹過,淺粉色的棉桃花瓣光影被順勢投射到整條街上,如同一場風吹花落雨,紛紛揚揚的互相追逐,最終灑落在嬉鬧的人群裡,歡笑中透着俗套的浪漫。
雄蟲稀少,即使是在居住着全部雄蟲的首都星裡,所以人群大半是幾個好友聚集,個别可能是在搞雌雌戀,而真有雄蟲也跟着三五隻雌侍。
畢竟人口比例在這兒,廢除特權不代表所有的雌蟲都會離開他們的雄主,隻要沒達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雌蟲往往還是會和原本的雄主生活在一起的,隻不過必然不肯任由施暴了。
“……一開始還看不出多大區别,不過仔細看就發現街上大部分人的精神狀态不一樣了。”
遠遠的,時重聽見方遠的說話聲,轉頭同赫德爾對視一眼,然後就被拉着往旁邊避開。
他嘴角帶着些笑意的看向赫德爾:“怎麼了,還沒忘記你吃的醋啊?”
對方理直氣壯,面對自家雄主,他總是要比對外活潑很多,一開始是刻意,現在已經算是習慣了:“說好的約會,當然最好隻有我們兩個人。”
說完,赫德爾抽出手臂,牽着時重的手随便進了一家沿街的甜品店,熟稔的選了兩種口味的奶茶——這也是方遠帶起的流行,然後同他一人一杯。
“你喜歡的白瑪麗口味。”
一杯口感甜糯的奶茶被遞到了身前,時重自己喝了一口,又開始好奇另一杯的口味,抓着赫德爾的手湊過去:“讓我嘗嘗你的。”
赫德爾自然配合,同時自己也嘗了一口時重手中的,甜味一下子充斥空腔。
雄蟲嗜甜,這樣的味道對雄蟲來說正好,對雌蟲而言其實有點太甜了,隻是赫德爾的心思沒在味道上,相反,他純粹是覺得同雄主搶奪的奶茶比較好喝,尤其還是同雄主喝的是同一杯就更好喝了。
當然,赫德爾裝地很好,長久接受的教育都是服從雄蟲,所以雖然蠢蠢欲動的想要逗一逗雄主,抓住每一個時機撩上去,但面上隻是淺嘗一口就還給時重了。
時重無知無覺的接過,問:“你覺得怎麼樣?”
“還行。”赫德爾點點頭,“不過如果甜味能再淡一點,奶香味更弄一點或許會更好,等回去了我在廚房試着調制一份給你嘗嘗。”
時重有些驚奇他的手藝,接着很快反應過來:“所以你其實喜歡甜品的嗎?”
被戳中不為人知的喜好,赫德爾有些尴尬,但他是隻進攻性很強的雌蟲,自己尴尬了絕不是幹笑兩聲,而是反過來道:“是啊,雄主是最甜的那一款。”
明明是蘭草的芬芳,卻又是甜蜜的,濡濕的,醉酒般熏熏然的。
突然被調戲,習慣被讨好的時重短暫死機了一瞬,第一次發現廢除雄蟲特權好像有時候也會帶來一點小問題,他有些煩惱的彎了彎唇。
可憐的時重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