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一下,沈初還是沒忍住質疑:“可之前沈旭之挑起的輿論不是已經平息了嗎?你拿到那個大項目後董事會明确表态,而且沈叔叔也懲罰過他了啊。”
換來沈宴之看傻瓜似的憐愛表情:“乖,去一邊好好吃吃喝喝,大人的事你不懂。”
這态度……小姑娘被氣狠了,還是旁邊的塗琪看着不對,湊上來又是喂水又是拍背的安慰并解釋:“這件事不是這樣算的,沈旭之那套輿論營銷充其量不過算試探。”
“重點是他為公司帶來了損失,可沈叔叔隻是懲罰他而不是直接放棄,說明是沈叔叔自己私下付出代價安撫了董事會,這态度在圈子裡就等于是死保沈旭之。”
沈初到底不是從小在上層圈子裡長大的,對某些潛規則不了解,塗琪先試探着說了幾句,再看沈宴之,從對方臉上沒看出反對的意思,索性掰開來仔細講給她聽。
“換個說法,你想想,沈哥早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可沈叔叔放任别的兒子挑戰他的繼承權,失敗了還可以吸取教訓重來,這是什麼意思?”
沈初驚疑不定:“所以,沈叔叔是想換繼承人?”
“對,明白點說,沈氏的内部争鬥已經擺在了明面上,沈哥不是在和沈旭之争,而是和沈叔争。沈叔在公司樹大根深,沈哥能力雖然很強,但年紀太輕,人際關系不足,再加上……”說到這裡,塗琪掃過一眼沈宴之的腿,道:“總之,沈哥有自己的想法。”
沈初低聲罵了幾句,旁邊人都沒聽清,隻能從表情上猜測,大概罵得挺髒的。
沈宴之無聲笑了笑。
聽着塗琪對沈家的描述,縱然早已不對沈天霖抱有期待,他還是深感諷刺,連外人都能看出自己的處境,為什麼某些人還覺得可以輕易拿捏糊弄他呢?
隻憑那點血緣關系嗎?
整個熱熱鬧鬧的聚會場合裡,三人像是被遺忘了一樣陷入短暫的凝滞。
忽的,心有靈犀般,時重在小夥伴們的起哄調侃中注意到了這個小角落,生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繞了個圈子在沈宴之身旁站定,胳膊若有若無的擦過,手指悄悄鑽進衣袖。
十指相扣的同時,他輕快的聲音也随之響起:“讨論什麼呢?氣氛這麼嚴肅。”
“沒什麼。”沈宴之想了想,用一種玩笑的口吻道,“主要是關于沈家這鍋飯已經被老鼠弄髒了,我準備倒了重新煮。”
時重眨眨眼,不太想問那個老鼠指代的是什麼,不過既然是沈氏的事情:“說起來,前幾天,我在海外的一家研究所發了封郵件過來,說是收到了沈氏的專利合作申請,目前正在審核階段。”
沈宴之對此早有預料,甚至說,他其實比時重還要早一步知道:
所以,果然是到這個劇情點了。
現在聽見對方提到專利,他便迅速意識到,最後一片拼圖也已經就位。
在那部虐渣打臉的狗血小說裡,作為主角受最大的靠山,被當衆搶婚後更是以沈旭之為棋子對他進行清算,時重當然不可能隻是一個小小的富二代。
畢竟整部小說,從主角受齊然到各色男女配角,再到反派他本人,都有種腦幹缺失的天然美,大約是遺傳自同樣顱骨裡少了點什麼的作者後媽。
事實上,常年出入丹角雨林等人迹罕至的險地,時重收獲了許多當地獨有的動植物、微生物等,送進買下的幾家私人研究所後,出了好些材料專利,相當部分在沈家涉及的幾個行業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最近的一項材料甚至說是卡住了發展命脈也不為過。
小說裡的描寫相當模糊,隻說主角攻名下的研究所出了一項材料專利後,他當即找上沈旭之,給了一份重要合作,使得對方在繼承人之争中逆勢獲勝。
沈宴之婚後回到公司,是對着原著把公司上上下下仔細梳理了好幾遍後,才劃定了範圍一直關注,直到最近終于确定能卡沈氏脖子的材料已經出現。
——他就知道,狙擊沈氏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