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時重近乎無措的手忙腳亂,沈宴之卻隻是朝他的小少爺笑,笑得蒼白無力。
“阿重你别急,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從車禍那天開始,它總會時不時的痛上一痛,吃點止痛藥就好了,口袋裡就有。”
一回生二回熟,又是完完整整的一杯綠茶灌下去,這次甚至都不需要找個模仿的樣闆,就堪稱熟練的糊住了時重的腦子,讓他擔心着急的紅了眼眶。
偏偏沈宴之還有閑心捉住那隻停下放在輪椅上的手,玩笑般的建議:“還有個更好的辦法,你親親它,吹口氣就不痛啦。”
五月的天氣是暖的,時重的手也是,所以他更可以清晰的察覺到另一個人的掌心是如何冰涼。
MD,他更擔心了怎麼破?
“不可以嗎?啊,我隻是開玩笑,沒關系的,已經不疼了。”說着,沈宴之把時重溫熱的手掌貼到了自己冷汗津津的額頭,聲音悶悶的重複,“真的,都習慣了。”
時重的意識像是一分為二,一半上浮到高處,不疾不徐的冷冷俯瞰對方表演,另一半,則完全被心疼占據了,不像是面對相識不久的聯姻對象,反而像是恨不得掏心挖肺護着的親親老婆——紅眼掐腰給命的那種。
然後,兩半對抗的意識交織着向彼此妥協,重新合攏下沉,就發現自己已經俯身靠近了沈宴之的那條腿,唇很輕很輕的碰了一下,小心的像是擔心連最輕微的觸碰都會造成傷害。
一觸即分。
沈宴之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凝神看着他的小少爺,看到對方耐心的輕輕吹了吹氣,哄七歲小孩般開口:“麼麼哒,痛痛飛走了,痛痛飛走了。”
“阿重——”聲音不知道壓了什麼情緒,有些啞。
“我去拿水來。”時重莫名緊張的打斷了後面的話,落荒而逃。
看着他往回奔跑的背影,沈宴之得逞的笑容在午後的光影下帶上了若有所思的餍足。
……
熱水從飲水機裡流出,随着保溫瓶裡的液面漸漸升高,時重也慢慢放松了下來,再想起剛剛發生的種種,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沈宴之哪裡有這麼嬌慣怕疼?一定是故意騙我的,狗男人太壞了!
可惜自己是回房後才反應過來的,都不好意思和他算賬。
另一方面,時重的心底也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解釋:他隻是平常習慣了,但習慣了并不是就真的不疼了,再說你們都成夫夫了,你就哄哄他啦。
隻是這個聲音太小,又被某種上輩子延續下來的鈍感化作堅冰層隔絕,蹦蹦跳跳老半天還是沒能從主人的心底鑽出來。
等保溫瓶倒滿了溫度适宜的熱水,時重旋緊瓶蓋,又去衣櫃裡挑了薄外套披在T恤外面,便再次步履匆匆的往院子門口去。
數分鐘後,兩人坐上了沈宴之的那輛黑色商務車後座。
而在駕駛位置,司機孫師傅默默的踩油門,同時習慣性的掃過車内後視鏡,就看到老闆低聲和他男人說着什麼,可能是為了看手機屏幕,兩人的頭不知不覺就靠近了。
孫師傅撇撇嘴,隻覺得老子真他媽有先見之明。
他早在兩年前就看出這倆人有點不對勁了——才不是像老婆說的那樣,被囡囡用霸總語錄洗腦了,他的眼光就沒錯過!自豪.jpg
這樣想着,孫師傅一邊把着方向盤,一邊腦補起各種古早霸總文套路,并成功帶入了老闆沈宴之的形象,滿腦子都是:
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
不要動,再動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
你個磨人的小妖精,你在玩兒火……
孫師傅:尬的不行,但莫名酸爽。
後續,未來的某一日,沈宴之發現自己在下屬的秘密小群裡,出現了來源不明的風評被害現象。
沈宴之:……
秘書:驚悚臉(為什麼Boss會在群裡?!)
助理:驚悚臉+1(誰把老闆拉進來的?!)
司機:驚悚臉+2(啊啊啊!!!他發現了!!!)停車場某處傳來一聲尖銳的暴鳴。
當然,這些打工人的噩夢都發生在未來,目前的現實中,沈宴之隻是在和時重交換微信而已。主要是早上時小少爺打了好幾個電話還聯系不上人,所以想起來就要個微信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