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猹的眼神刺激到,小美人抹了一把眼淚,加快腳步跑出了走廊。
緊接着,之前那個類似服務員打扮的“周哥哥”也跟着出來,一邊呼喚“小然”,一邊追了上去。
同時,樓上傳來沈宴之的一聲厲呵:“出去!”
時重仰頭再度看向樓梯口,又一個相貌精緻的少年被粗暴的推出了房門,微妙的是對方衣衫半褪,腿瘸了一樣腳步不穩,身上還有種剛剛經曆過什麼不可描述的糜爛氣息。
哇哦,這就叫拔那什麼無情?
少年的肢體語言也很有暗示,暧昧乞憐的表現活像被負心人那啥了之後癡心不改的樣子。
又過了幾分鐘,可能是新歡的少年仍趴在門縫上,台詞殷殷切切,房門卻突然打開。穿着整齊,西裝革履的沈總從裡走出來,深邃俊美是樣貌下俨然是一貫的衣冠楚楚(斯文敗類)。
三言兩語打發新歡去找助理拿錢,他的目光便毫無征兆的直直穿過樓梯圍欄,看向了一樓的時重。
警告似的一瞥,強硬,鋒利,連眼尾那抹漂亮的紅霞都仿佛透着上位者的傲慢。
但以時重過往的經曆來說,是不吃這一套的。
更何況吃完整隻瓜後,他看沈宴之的眼光非常毒,一眼看出美人兒還有些欲求不滿在,隻是面上藏得好端得住。
時重:就挺有意思的。
平時習慣了身邊人的敬畏、信任或高估,沈總顯然沒發現自己漏了點裡頭粉紅色的餡兒,在警告過外頭看熱鬧的二代後就下了樓梯,俨然是要離開酒店了。
兩人擦肩而過,不對,準确的說還保留着相當的社交距離,但時重依然聞到了濃郁的酒氣,沈宴之緩慢的腳步,放大的深色瞳孔都清晰可辨。
——他的情況好像不太妙,不光是醉酒,應該還有其他問題。
不過跟自己關系不大。
然後沈宴之的身影越過了時重,随着距離拉遠,扶着樓梯欄杆的手自然松開,可才獨立走了幾步,就一個晃蕩,身形不穩。
自覺關系不大的時重正巧趕上,便立刻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對方的胳膊,幫忙人站穩後問到:“需要幫忙嗎?”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沈宴之語氣疏遠禮貌,但又眼尾泛紅,同時聲音還有些沙啞。
巧的是,矜貴的沈總才委婉的表示了不需要,上一秒,時重握着人胳膊的手堪堪松開,下一秒,他整個人就再度站立不穩,而且直接就向着身後倒去。
要摔了,念頭劃過,時重下意識張開手臂,一手托腰的把人護住。
這次等人重新站穩後卻是沒再詢問,而是直接自己回答了自己之前的問題,“看來還是需要幫忙的。”
沈宴之轉頭看向他,這次沒再拒絕:“謝謝你。”
時重微微彎起嘴角。
……
酒店大門外,天高氣爽。
此時正是尚有幾分涼意的春日午後,陽光柔和,微風徐徐,不僅是出外踏青的好時候,對酒後的兩人也很友好,有助于醒酒的同時還不容易着涼。
路上沈宴之提到家裡的司機會來,兩人便在路邊等候。
沒過一會兒,酒意徐徐散了,他狀态稍有好轉,就立刻試圖避開所有肢體接觸,拉開距離。
“謝謝,我已經好多了,不用麻煩你了,有事就先走吧。”
“不急,反正我也沒事,一起等會兒好了。”
“别逞強,不然才真要麻煩我。”說着,時重松開扶着對方胳膊的手,隻是依然維持着較近的,方便随時搭把手。
沈宴之自知理虧,閉了嘴。
随後一時無話。
意外的是明明兩人并不熟悉,平時更沒什麼交情,可氣氛竟然還不錯,哪怕面對着可以說是相顧無言的情況,也沒人覺得尴尬。
直到沈家的司機開車到來,沈宴之順勢告别。
眼看他即将離開,時重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真沒事?要不我陪你去趟醫院?”
他輕輕搖頭:“不用,我已經聯系過家庭醫生了。”
這回沒了繼續幫忙的理由,時重便招呼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彼時,沈家的私車才剛剛啟動發動機,沈宴之坐在後座上,視線卻穿過鍍膜的車窗看着出租車逐漸的遠去。
駕駛座上,身為勤勤懇懇的打工人,司機孫師傅習慣性的掃了一眼車内後視鏡,頗為驚訝。
真是很少見老闆和人這麼親近。
關鍵對方他以前壓根沒見過,可見不是什麼熟悉的人。
此情此景,孫師傅不禁想起了家裡九歲上小學的女兒提到過的霸總語錄:
管家:已經好久沒見到少爺笑了。
保姆:你是少爺第一個帶回家的XX。
發小:他從來沒這樣失控過!
司機……司機猛地打了個激靈,趕緊狂踩油門,在熟悉的,充滿汽油味的世俗氣息中狠狠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