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崔盈的好意,青姑擺擺手拒絕了,芙蕖隻好塞銀子,結果人家也不要,崔盈沒法子,便十分給面子地陪送了幾步。
張弛有度,周緻妥帖,青姑點點頭,讓崔九娘子回去歇着,她可是孟氏的得力下人,等閑人要不得她親自請,自然也不像崔盈想的那樣,她回去挨個請其他人。
翌日,錦繡堂。
孟氏這裡一下子擠滿了一堆嬌嬌悄悄的小姑娘,看得她也算是賞心悅目,唉,可惜沒一個是沖着她們五郎來的。
還好,三房那個剛進府的小姑娘,估摸着能成事兒。
崔盈原本還想借着壽宴,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腕,好吸引穆五注意,畢竟這是穿越女常見手段。
轉念一想,這壽宴辦得再好,再會管家理事,賢良淑德,穆五隻是個傻子,他明白什麼?傻子多半隻知道吃,玩還差不多,她表現自己牛叉哄哄也沒用,便歇了這個勁頭。
她就不跟這些急于表現的姐妹們争了,大家目标都不一緻,不存在競争壓力。
崔盈百無聊賴坐在凳子上,等着這場壽宴商讨大會結束。
絲毫沒察覺到大夫人孟氏,對她越來越滿意的目光,這麼多表姑娘,聽到二郎要回來就跟打雞血似的,要不就沖着其他郎君去。
這個崔九卻反應平平,看起來确實像青姑說得,目光獨到,想必是相中了她們家五郎,她就說五郎不比二郎差。
孟氏大虞,敷衍了熱情的小娘子們一番後,伸手一揮讓她們都回去了。
崔盈也走了,不料還沒走出錦繡堂大門,又被叫了回去。
啊?崔盈懵逼,大夫人讓她回去幹嘛,難道是剛才毫無作為,嫌棄她白吃府裡的幹飯,要教導她?
回到正堂後,面對端坐上首的大夫人孟氏,崔盈内心忐忑。
“你是崔九娘子吧?東甯府那地界兒,潮濕溫熱,上京幹燥風大,可還習慣?”
孟氏眼神柔和可稱得上慈愛。
“賴大夫人的功勞,府中奴婢規矩,伺候得宜,盈娘并無不習慣。”
“那就好。”
後又寒暄了一陣話,當她問到可有意中人時,崔盈腦中警鈴大響,她沒意中人,可是她有門下了聘禮的親事,這是說呢,還是不說?
“并無意中人,隻是...隻是有門親事...”
崔盈腦子高速旋轉,試圖将自己打造成一個無助小可憐,但是不能将崔父賣閨女的事兒說出來,畢竟崔家不堪,崔氏女也不會好哪裡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隻洗自己還好,還得洗她那個渣爹,有點費勁,想了想,崔盈将自己和崔家都營造成受害者,劉刺史營造成好色貪官,反正他本來就是。
她咬着唇,噙着淚,“爹爹也是為了家裡考慮,家裡養了盈娘一場,盈娘嫁入刺史府也算是報恩了。”
後又好似羞于啟齒道:“媒人說年紀大的會疼人,主母賢德持家有道,過去了也不需要盈娘操持瑣事,府裡孩子多也熱鬧……”
“都是放屁!”
孟氏将門虎女哪裡聽得了這種強娶民女之事,當即拍桌子,青姑咳嗽着提醒她不要失了主母儀态。
什麼老頭子刺史,敢跟她兒子搶女人。
孟氏出身骠騎将軍府,哪裡會怕從四品的鄉下村官。
倏然外頭丫頭道:“夫人,三爺過來給您請安了。”
孟氏聽到丫頭話後,拍了拍崔盈的手背,“今天就先到這兒,改日再尋你說話,一見你這小姑娘,覺得便親切。”
然後還非要将手腕上的玉镯脫下來,給崔盈戴上,崔盈受寵若驚。
最後推搡半天還是接了。
又是收獲滿滿的一天。
她出去後,門口等着的穆三爺就進來,崔盈心裡還記着那天他捏自己的手腕的事情。
側着小臉去偷瞄他。
不看不要緊,一看,也是鳳眼,卻眼尾更為狹長,眼角還有顆淚痣,身材更清瘦些,穿着藏青長袍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
許是察覺到有人偷看他,穆三郎順着視線看了過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臉生得還不錯。
有趣的是,剛才她偷看自己那一眼,恨恨的十分不服氣,偏生那雙桃花眼兒又生得媚,帶着鈎子,叫人留意她。
他似乎沒有在府裡招惹過這般...唔,胸無二兩肉的。
穆三郎嘴角勾起個幾乎讓人看不到的弧度。
這一記眼神,又冷又陰,明明是笑卻帶着寒氣,似乎很快将她渾身掃視了一遍,根本不像前幾日那人,望向目光空而淡,崔盈腦子宕機了。
他是穆三表哥,那前些日子在荷花池捏折她手腕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