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照和簽證辦好了嗎?”
“辦好了。”
烏彪從後排探頭過來,腦袋擱在中間的扶手箱上,睜着眼烏溜溜看着她。
幸好有它在顯得不那麼尴尬。
“機票看過沒有,想定什麼時候?”
“還沒。”
“聖誕節那一周機票比較緊張,你要買的話抓緊,往前看看。”
“哦。”
盛未夏有心想問他買了沒有,按喻書蘭說的,喻時動身也就在12月底之前。
可轉瞬又想,避開他是不是太刻意了顯得心虛?
于是她放下這念頭,伸手摸了摸狗腦袋。
喻時用餘光看着她低頭逗狗,唇角淺淺挂上一抹極淡的笑:“本來說等下大雪了邀請你去京郊山上玩,但看樣子下周沒有大雪,再者,你應該忙?”
是的,她下周很忙。
導員已經通知她,下周密集地給她安排了六門課的考試,盛勇要跟她商量下一步,加上她還得采購點東西。
雖然LongStar給她的通知書附件清單裡,寫了一條,安排給她的學生公寓,配備全套家電家具,她隻需準備個人物品,但還是得買點備着。
于是盛未夏點點頭。
“所以滑雪等到了英國吧。”喻時說。
盛未夏:??
說話間,車已經開到西久胡同口,他刹住車,瞥了眼炯炯有神的狗眼,摘下圍巾圍到她脖子上:“這條是新的,你戴。”
新的?可看圖案跟之前那條一模一樣。
他将她表情的變化收入眼中,眼光微閃之後抿了抿唇沒有解釋。
“那……謝謝。”圍巾貼着她臉頰,暖烘烘的,盛未夏推開門。
喻時把車熄火,也拉開車門下車,烏彪飛速蹿出,一溜煙奔到了盛未夏跟前,用腦袋拱了拱她的手,像是提醒她塞進兜裡别着涼。
接着往後看,口中呼呼着,仿佛在催他動作快點。
“路上黑,我送你。”态度不容拒絕。
盛未夏轉身往自己家走去,喻時落後她半身,烏彪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另一側。
冷冽的空氣裡,從圍巾上傳來的溫度抵住了寒冷。
盛未夏能聞到織物本身的氣味,交織着非常淡的草木香,她意識到,即便是新的圍巾,也在他脖間纏繞過。
兩人中間隔着烏彪,狗子的頭頂蹭着她手背,呼哧呼哧的呼吸聲讓安靜不那麼突兀。
她問道:“你去英國,烏彪怎麼辦?李師傅說它很粘你。”
“它跟着一起去。”男人伸手摸了摸狗頭,引來烏彪滿意的呼噜聲。
盛未夏意外又不意外。
他在錦中和京市之間來回,都帶着狗,出這麼遠的門,應該舍不得丢下不管。
說話間走到了院門口,隔着一道門,可以聽見裡頭張小春和盛勇說話的聲音。
“謝謝烏彪送我,再見。”她彎腰摸了摸狗頭,在狗子戀戀不舍的目光中,起身擡手敲響了大門。
“有事跟我聯系。”身後的男人說。
“好。”她偏頭點了點。
他不外乎出國的細枝末節問題,但她應該用不着問,論普通學生在國外的生存能力,她大概能吊打絕大多數人。
“直接電話聯系。”說完,他牽了烏彪往後退了一步。
盛未夏擡手在門上敲了敲,等盛勇過來打開門,她扭頭往後看去時,一人一狗的背影已經沒入了黑沉沉的夜色,在昏黃的路燈下,成為一道鋒利的剪影。
“小春等你半天了,快進來暖和暖和。”盛勇把門掩上,小聲說,“她好像有什麼事兒,你問問。”
盛未夏應下,往裡看去。
推門進中間改成客廳的房間,隻見張小春眼睛有些紅,眼前攤開着賬本和各種收據發票表單。
“帳做好了?”
“做好了,這周勇哥的貨跟上周比有點少,大概天冷了,賣的都是褲子,利潤還行,這兩周賣的貨都是好貨,剩下我們挑過的,勇哥過段時間可以低價甩賣了。”
盛未夏看着她,聲音啞了,還帶着鼻音。
“知道,我下禮拜去南方進點時新的款式,過年前賣一波,就等着開春了。”盛勇細數自己的計劃,看了眼張小春又給盛未夏遞了個眼色,“我去廚房看看,給你炖的湯好沒好。”
盛勇出去,把門在身後掩上。
盛未夏仔細看着張小春的眼睛,整個眼眶從裡透出來紅,顯然不是剛哭過。
她輕聲說:“發生什麼事了?我哥現在不在,你說說我聽着。”
張小春低頭咬着牙,眼眶裡慢慢泛起水霧,眼淚很快懸在眼眶邊上搖搖欲墜:“我昨天……收到了我媽寫來的信。”
“我爸,我爸檢查出來得了癌症,怎麼辦啊……”她抱着她,終于嚎啕大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