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跟喻時在學校食堂單獨吃了個飯,卻像給她蓋了個暧昧的戳一樣。
除了江嬌嬌從此跟她形同陌路,和室友動不動的調侃之外,好處也是明顯的。
開學後,她有過幾個隐隐約約表達過愛慕之情的追求者,自此後,再也沒出現過。
這對盛未夏來說,也算意外之喜了。
好在很快她們迎來了第一次論文寫作練習,所有人全力以赴泡在圖書館裡查資料。
很多從其他專業調劑過來的學生很不适應,畢竟對大部分大一新生來說,都還在上基礎課,而他們居然已經開始要寫論文。
喻時也忙,兩人隔三差五聯系也隻為了同步錦中煤炭的事。
漸漸地,那些起哄聲和聚焦的視線淡了,盛未夏終于回到久違的平靜中。
巧合得很,曹懿公布的論文名稱是香港電影的叙事特點。
這對盛未夏來說,幾乎是作弊的論文題目。
她查了些資料,很快寫完了論文,隻是沒告訴别人。
多出來的時間,她在院辦的碟機房泡着,沒完沒了地看電影,周末就跑牛耳胡同跟喻書蘭看一部新出的港片。
盧小音整天逃課,泡在電影學院周邊那些錄像廳裡,每天被劣質香煙熏入味了才頂着一對熊貓眼回來,面容呆滞地感慨正經港片不多,亂七八糟的看了不少。
錢悅完全放棄自主創作,退而求其次去學校的系統找英文論文,準備四處縫合拼湊交差。
孔禮真則每天跑圖書館,從針對性本就相對匮乏的藏書裡,找出内容有關聯的書死磕。
論文從公布題目,到交上去隻給了兩周時間。
成績倒是下來得很快。
盛未夏意外拿了全系第一的90,她拍了拍心口,幸好保留了點實力沒完全發揮,拿再高的分就太紮眼了。
錢悅低空擦線61,大喊一聲萬歲。
孔禮真中規中矩地拿到73分,暗道慚愧。
盧小音飽受荼毒後嘔心瀝血寫出了80分,看到導師評語:少看點三級.片後,無語凝噎。
成績公布後,曹懿才馬後炮一樣公布了另一個爆炸性消息:
人文藝術學院得到了歐洲老牌家族企業LongStar的資助,将從這一屆起連續三年,指定從戲劇電影文學專業中,每年挑選一個學生赴歐洲學習戲劇影視藝術。
篩選的條件,包括但不限于高考成績,英文水平,本次論文的深度和角度,以及面試。
消息一出,所有人炸了。
那些随便對付交了論文的人抓狂:“我能不能重新寫?”
尤其原本第一志願是英語系的錢悅,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我要知道有機會出國交流一個學期,我說什麼都會好好寫的!”
盧小音長歎:“我也真想去,可我高考分太低了,時也運也。”
唯有孔禮真跟盛未夏一樣,沒有把這消息放在心上:“我就不參加競争了,周末我得好好兼職做家教掙生活費呢。”
錢悅擦淚:“可我聽說那個贊助的企業會給全額的學費和生活費啊,去見識一下國外啥樣不好嗎?”
這年頭出國留學熱着呢,都說國外什麼都新鮮,先進。
孔禮真憨厚一笑:“不去了,人家就算給補貼,總有需要花錢的地方,再說我畢業以後要回家鄉為人民服務的,來京市就算見過世面了。”
她說完毫不留戀地背起書包,出門去做家教。
“室長,你等等我。”盛未夏背上書包跟上。
她出門跟喻時碰面,今天收到傳呼說錦中那邊安排好了,還得約自己見面對一下細節。
孔禮真見她背着包,便問:“回家呢?”
“……嗯,不過先見個朋友。”她不會撒謊。
“是見京大那個學長吧?有時候也不怪她們起哄,你倆在一起是很登對。”孔禮真認真說。
盛未夏微微尴尬,沒接話茬而是問:“室長,如果有穩定的兼職,你幹不幹?”
“那當然好啊!我是找不到才找的家教,一次能賺15塊錢也算湊合了。”
“行,我問問,成了告訴你。”
兩人在校門口揮手再見,各往一邊。
京大和師大兩所學校的校區隔着三站公交,她上了車又拿出BP機,喻時的消息映入眼簾:
【那就京大門口的狀元樓,我定了包間,報我名字就好。】
先前他讓自己見面的地方,她第一反應便是否定了師大門口見。
剛消停下來,她可再也不想被消遣了。
喻書蘭天天找她聊幾句,因而知道喻時也很忙,已經連續兩周沒有回牛耳胡同。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便遷就地定在了京大校門口。
到了狀元樓,她一報他名字,便被服務員客客氣氣領了進去。
推開門,喻時手裡拿着一沓資料正在奮筆疾書,顯然是見縫插針在學習。
半個多月沒見,他頭發似乎長了些,有幾絲額發落下,略微遮住了鋒利的眉梢,也遮掩住了臉上的疲憊。
屋裡暖氣襲人,他沒穿外套卷起黑色襯衫袖子,露出一截精悍有力的胳膊,微凸的腕骨随着寫字的動作,繃緊又放松,連上面的青筋都透着禁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