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未夏的話,讓喻書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整個人亮了起來:“你說的對,我去問問京市還有什麼學校學這個,總有分數我能上的!”
“就是這樣。”盛未夏把口中抿了半天的腌梅吐進垃圾桶,喝了口溫茶,終于品出了格外甘甜的茶味。
“你在吃什麼?很好吃嗎?”
“腌梅。你吃嗎?”
她看電影時候喜歡吃點東西,嘗了一小塊阿姨準備的點心後有點膩,就從包裡掏出腌梅來含着。
見喻書蘭好奇,便把存腌梅的小盒子給她。
喻書蘭拿起舔了舔,yue了一聲:“我天,盛未夏你這什麼酸不拉幾賊拉鹹的話梅啊!還含這麼久?”
她作勢渾身抖了抖,飛快把腌梅扔了。
客觀來說,腌梅的确不好吃。
可它味道比較醒神,而且吃完它,會神奇地發現任何進嘴的東西都是甜的。
高三的時候,她吃了張小春媽媽不少腌梅。
以至于上輩子出國以後,每回有想家這種情緒的時候,她沒有具體可以想的“家”,經常想起的,就是憨厚地拿出存着腌梅玻璃罐的張小春,和一枚一枚酸倒牙的梅子。
“吃完腌梅,苦茶都是甜的。”她又喝了幾口茶,回味甘甜。
看她一臉滿足,喻書蘭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但很快想到一個惡作劇的好主意:“算了,我不吃,不過,你給我幾個行嗎?”
“行啊。”盛未夏在幹淨的茶杯裡倒了兩顆給她。
這時,阿姨又來敲門,隔着門問:“快中午了,盛小姐留飯吧?米飯我已經焖下了,今天有梭子蟹和巴掌大的竹蚬,很肥,阿姨給你們做蔥燒竹蚬和清蒸梭子蟹。”
“好啊!太好了,我愛吃!”喻書蘭抓着她手求道,“留下吃吧?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而且你又不是沒跟我一塊兒吃過,這會兒再客氣,晚了吧?”
喻書蘭總有一種能把善意表現得很欠揍的驕氣。
盛未夏笑:“要真是你一個人,那行吧。”
“别這麼不情不願的,知道肥肥的蚬子有多好吃嗎?”
她抓着盛未夏胳膊,像是怕她跑了,一路綁到飯廳去。
可沖到門口,她猛然刹停,盛未夏撞上去撞疼了鼻子。
“那個……人多一點熱鬧對吧?”喻書蘭咽了口水,一字一句地問。
盛未夏低頭摸着鼻子:“對,熱鬧。”
聽見這話,喻書蘭把她往裡一拽,小聲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毛毛躁躁。”飯廳裡,喻時訓斥。
盛未夏擡起頭,因為疼痛,眼睛漫上一層水霧,男人的臉有些朦胧。
不是說不在嗎?
喻時站起來,筋骨明晰的手握住椅背拉開:“坐。”
喻書蘭乖乖坐在這把拉開的椅子旁邊。
她很自覺,長這麼大她哥還沒給她拉過椅子,她可沒這麼大臉以為椅子是給她拉的。
但同時又有些困惑,不知道是不是太少跟她哥和别人一起吃飯,好像印象中也沒見她哥這麼照顧别人,尤其是姑娘。
盛未夏看着那張夾在兄妹倆中間的椅子,吸了口氣坐下去:“謝謝。”
喻時用公筷給她布菜,快要放下筷子時,想起恩師傳授的求愛要點,給喻書蘭也夾了隻蚬子。
喻書蘭看着自己眼前的菜,瞪大了眼睛——這大概是她能自己拿筷子吃飯以後,唯一一次享受到來自哥哥的愛吧。
這蚬子,值得好好品鑒。
喻時的用餐禮儀非常好,即便是吃螃蟹這種必須用手吃才過瘾的東西,也不顯狼狽,相反,那雙根骨分明的手在處理帶殼的食材時,因為這份從容,完全稱得上賞心悅目。
讓人想起劍客撫劍,鋼琴家撫琴,甚至讓人聯想某一部大名鼎鼎的藝術片裡,啟發人關于性.感的想象的片段。
盛未夏為自己散到沒邊的想象力感到無語,低頭全心地對付起這些長着硬殼的東西。
陸續又上了蔬菜,湯和主食。
盛未夏先放下筷子。
自從知道人的心腦血管受飲食影響後,每餐最多吃到八分飽,不餓之後立刻停下。
筷子剛放下,喻時推過來一杯茶:“解膩。”
“謝謝。”
這一餐盛未夏吃得很舒服,海鮮很肥美,菜很新鮮,阿姨沒有放太多調味料,能吃到食物本身的鮮甜味。
接着喻時也放下筷子,拿起茶杯。
喻書蘭忽然心生一計:“哥,我今天剛得了個新的零嘴,特别解膩,比你這茶好得多,要不要試試?”
老虎頭上如果能拔須,大概一年到頭也沒一次機會。
她朦胧中覺得,眼下就是極好的機會。
她說完,盛未夏向她看過去,喻書蘭朝她擠了擠眼。
把兩人擠眉弄眼的互動全部收入眼中的喻時,臉上并沒什麼特殊的表情:“什麼?”
“等着!”喻書蘭奔回耳房去拿那個茶杯。
等她回來的時間裡,盛未夏偏過身提醒道:“你還是别試了。”
張小春曾經拿腌梅惡作劇騙人是話梅,被整的人跳起來把她追了半個操場。
看這人吃東西講究的勁,要是被腌梅酸倒,喻書蘭肯定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