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達看到顧青葳,就想起那個害他起了賭念的姑娘,而一想到那個嘴皮子厲害的姑娘,他就要懊惱地想起他那話不多但嘴毒侄兒,以及那張永遠欠揍的俊臉。
上次是什麼事請他來着?
顧青葳肩膀微微一歪,避開了他貼上來的手掌:“喻……叔叔。”
喻明達隻比她大幾歲,這一聲叔叔叫得很違和。
“把我叫這麼老幹嘛?叫我名字,怎麼,是忘了?”喻明達也不尴尬,收回手盤在胸前,彎了彎本就上翹的眼尾,笑容妖冶,“怎麼來的?”
“跟家裡人來的。”顧青葳看着前方,“我得走了,喻,喻明達。”
喻明達終于想起眼前這姑娘上次張羅的派對是什麼事兒了,要出國。
這時,煙波江南的經理急匆匆從後面追來,看到喻明達腳步馬上一停,蝦着腰說:“您,您怎麼來了?!今天想吃點兒什麼?哎呦,您稍等,我去送張卡!”
經理噌的一下就沖到隊伍最前頭,伸手攔住了盛未夏,彎着腰雙手将貴賓卡呈到她面前。
盛未夏拿了卡,轉身送給了二舅舅蔣文博——卡不好送顧德勝,而蔣明智在京市工作,且以他的崗位也不适合出入這種明顯人均高于一般飯店的場所,送給同樣做生意的蔣文博是最合适的。
顧德勝看着有些眼熱。
這張卡要是請客的時候不經意露出來,那是身份的象征。
可閨女給了别人。
“你這姐有意思,明明知道你這個爹想要卻不給。”
如果喻時在這裡,會發現此事喻明達眼中流露着危險的,感興趣的意味。
顧青葳在他面前沒裝,冷淡地說:“她是親生的,不給又能怎麼樣?”
衆人都在前面你一言我一語,沒人注意到她不在人群裡。
“再見。”顧青葳說着,擡腳上前。
喻明達伸手一攔:“等等。”
經理送完卡,很快又蝦着腰侯到喻明達跟前。
喻明達擡了擡下巴:“你做主送的卡?”
這張貴賓卡得在煙波江南消費達到一定數目才送,整個錦中市有這張卡的人,不超過50個,可不包括這幾個。
“沒。”經理笑着說,“是三少說了給簽單的,但是人家不要簽單,隻要了個折扣,所以就……”
他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心裡卻在叫苦。
别人不清楚,他對喻家這幾房人之間的關系可是略知一二,外人看着和睦,實際複雜得很。
比如眼前這位笑面虎,暗裡不知給幾個小輩使過多少袢子。
旁邊的顧青葳看着前方,一種非常荒謬的猜測湧上心頭:
什麼情況下,阿九會用喻書蘭給喻時當擋箭牌?
該不會……
她不敢再想下去,忍不住将視線移向人群中的盛未夏,身姿挺拔,笑意盈盈。
環繞着她的那些,以前是自己的家人,現在卻都拿那副笑臉看她。
是她,奪走了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
顧青葳表情的的細微變化,全都落在了喻明達眼裡。
顧家這對姐妹,很有趣啊。
加上喻時的話,那就有趣加倍了。
他眼睛眯了眯,又問:“顧老闆家裡是什麼喜事兒啊?”
經理斟酌着答:“好像是顧家小姐高考,還有就是……”
他看了眼顧青葳,有些猶豫措辭。
畢竟,顧家被換了孩子的事,在圈子裡人盡皆知,可在當事人面前,不好直接說。
“好了。”喻明達一擡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不是來吃飯的。”
經理忙不疊點頭哈腰退下。
顧青葳咬唇:“我該走了。”
就幾步路之外,蔣鵬濤正張羅着衆人上車。
“哎,等會兒。”他從胸口抽出一支派克簽字筆,拉起顧青葳的手,在她手心寫下一行字,“這個人的聯系方式你留着,在英國用得着。”
男人的手掌溫度,陌生的觸感。
顧青葳瞬間僵住動作,茫然地任由他捉着自己的手。
“青葳……”蔣秀荷張望着找她。
樹影遮住了他們之間的動作,顧青葳咬牙抽回手:“你……過分了。”
她攥緊手,低頭往車子奔去。
喻明達一勾唇角笑起來:“過分?哈哈哈……有趣。”
他忽然想到個好主意,足以抵消他賭輸給喻時的不快。
蔣秀荷看着一路奔過來的顧青葳泛紅的臉:“去哪了你?不舒服嗎?”
說着,伸手探向她臉頰。
顧青葳低頭避開:“媽,我沒事。快走吧!”
顧家一家四口上了自己家的車。
車上,顧德勝還在回味那張貴賓卡:“小夏,你什麼時候跟喻家二小姐這麼熟的?”
“我說了,真不熟。”
盛未夏有些累。
這種社交真的非常耗費精力,她今天透支了好幾天的精神。
“那人家怎麼要給你免單,最後還送卡,你知道那張卡值多少錢嗎?”顧德勝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