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知喻書蘭霸道,她組的局她說了算。
“那開始吧。”
她得回去早點睡覺。
音樂響起。
盛未夏分出一點精神品鑒了會所的音響效果,才踩着節奏,吐字清晰地開口: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
一曲唱罷。
滿室皆靜。
音響的環繞立體聲效果很好,把她音色中舒展又細膩的部分展現了出來,但這尚且不夠驚豔,真正驚呆衆人的,是她宛如母語的發音,和旋律融為一體,悅耳至極。
盛未夏平視前方:“我可以走了嗎?”
她終于空出手拍掉自己裙子上沾的灰——雖然不喜歡這條裙子,但保持幹淨是至少的體面。
四周的私語聲嗡的一下響起來:
“剛才誰說她是鄉下長大的,不會英文?”
“這是牛津音還是倫敦音啊?”
“人家這是正宗美音……”
台上,喻書蘭關了話筒逼問顧青葳:“你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會,鄉下來的嗎?這是村裡教出來的發音?!”
要不是她的場子,她還以為有人用原唱糊弄人呢!
顧青葳也呆了:“是真的啊,她什麼時候學的……”
她聽說盛家窮得家徒四壁,連個像樣點的椅子都沒有,怎麼可能買得起錄音機?
再說就算有錄音機,就能把英語學成這樣?
喻書蘭屢試不爽的捉弄伎倆,沒想到在盛未夏這裡翻了車。
那可不行!
她嘴角勾起一絲涼涼的笑:“我剛才說隻是免了你兩杯白酒,可沒說你能走了,這樣吧,我們接下來要玩兒的一個遊戲,你隻要能過第一關,就一筆勾銷!”
顧青葳不安地拉了拉她手臂。
喻書蘭給了她一個安心等着瞧的眼神。
台下靜靜的。
都說喻書蘭瘋,什麼都敢玩,她說的“遊戲”可沒這麼簡單。
不知不覺中,衆人的目光又一次都投向了沉着眼,看不出表情的盛未夏。
她在努力克制眼皮耷拉下來。
好困。
上輩子因為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她前一天晚上沒睡好,生怕自己表現粗魯被人指指點點。
現在放松下來,困得想原地睡着。
見她不吭聲,顧青葳顫着聲說:“姐姐,你要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幫你以酒代罰!”
盛未夏打了個哈欠:“做完遊戲就能離開,是嗎?”
“當然。”喻書蘭仰頭傲然一笑,“我說話算話。”
這倒是。
她雖然癫,但一向說話算話。
“那快點吧。”盛未夏困得難受。
上輩子過勞死的,這輩子她一個覺都不想辜負。
喻書蘭臉上浮起古怪的笑容,伸手擊了擊掌:“出來!”
大廳側門敞開,兩個服務員扶着一個罩上了黑色布料,約莫有一人肩高的籠子緩緩推進來。
籠子側面的布料輕輕翕動,像呼吸的節奏,讓人猜到裡面有活物。
——可是,這麼大的籠子,裡頭的東西該有多大?
喻書蘭很滿意現場或震驚,或害怕的表情,揚聲說:“隻有一次機會,你手伸進去摸裡面的東西,猜對就算過關,不用怕,裡面東西很安全,不會傷到你什麼。”
但,要是受點什麼驚吓,她可不保證。
這還是她跟小叔去東南亞開的眼,人家直接摸老虎獅子呢!
裡面是什麼?
所有人屏息向籠子看去。
隻見服務員将黑布往兩邊揭起,黑布在盛未夏面前展開,獨獨遮擋住她的視線,其他人看到籠子内的東西,嘩然地驚叫起來。
那是一隻渾身腱子肉贲張的大狗,正表情兇狠又警惕地看着四周。
狗嘴大張,涎水沿着白森森的尖牙,淋漓地滴落下來,讓人毫不懷疑它一口咬下去能把人胳膊咬斷。
“請吧。”喻書蘭好整以暇地坐下來,順手将臉色吓白的顧青葳也拉着坐下。
上輩子盛未夏在賭城看過這種尋刺激的遊戲,沒想到喻書蘭敢這麼胡來。
她惜命得很。
願意用遊戲加快回家進度已經是底線,她一點點風險都不想嘗試。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說不玩,籠子裡的狗突然動了。
它猛然蹿到盛未夏站着的那側,隔着黑布伸出大舌頭,精準地找到盛未夏的手掌位置,然後——舔了上去。
“啊——”衆人驚叫!
發生了什麼?
喻書蘭從沙發上跳起來: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盛未夏也被掌心黏糊糊的觸感驚着了,這是,狗的舌頭?
困意被逼了回去,她用另一隻手隔着黑布摸上去,越摸越清楚,還真是條狗,很大的狗。
旁人看來,剛才威風凜凜仿佛能活撕了一個人的猛犬,這會兒搖着尾巴興奮地舔盛未夏的手,一下子化身成了粘人的寵物狗。
盛未夏摸着狗頭:“是一隻大狗。可以走了嗎?”
“你搞了什麼把戲?”喻書蘭滿眼戾氣,一步步逼近,“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我會讓你後悔的!”
“你要怎麼讓人後悔?”一道低沉的聲音輕松打破劍拔弩張的氣氛,連滿籠子搖頭擺尾撲騰的烈犬也消停了下來,乖乖地蹲坐,昂首看着聲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