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說完,見聞悉仍然面朝着連赫所在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推了推她:“老聞,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要不是看在聞悉和她有商業關系的份上,她才懶得一直勸她。
“聽到了。”聞悉歪了歪頭,說,“那我不搞他,我找他談生意總沒問題吧?”
趙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對聞悉的德行有點放心不下:“你可得有分寸啊。”
聞悉将高腳杯端得四平八穩,她淡淡地說:“絕對有。”
連赫這時已經和白桦湊到了一起去,不知在談些什麼,旁邊卻不見白栎的身影,想來是對大哥和姐夫談論的話題不感興趣,跑到一邊自己玩去了。司繁和新娘這時還在招呼着絡繹不絕進入大廳的賓客。聞悉飲盡了高腳杯中的一點香槟,又往杯中添了一些後,擡腳就準備離開此地。
“哎——”趙可輕拉了她一把,“連總在和白總說話呢,你确定要現在過去?”
“那怎麼了?”聞悉根本不多想,徑直走到連赫和白桦的面前,露出了即便在她臉上顯得不那麼好看、但也絕對符合社交标準的微笑,向二人打過了招呼,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後,用一種在商界裡十分好用的奉承語氣對二人說,“我初來乍到,以後在A市還要請連總和白總多多指教啊。”
“您客氣了。”白桦的聲音平靜但擲地有聲,與連赫身上凜冽的氣質不同,他的言談舉止溫和但不失肅穆,既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又有一種渾然天成的不怒自威之感,“聞總大才誰人不知,我想過不了多久,您就能在A市創造佳績。”
聞悉深谙他這套客氣的說辭,簡單幾句揭過後,沒有再接着和白桦客套下去,反而又換上了一副笑靥如花的表情,細長的眼睛一笑便眯成了一條縫,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連總,”她的嗓音突然變得比和白桦說話時更加甜膩,“能否借一步說話?”
連赫漆黑的眼眸緩緩轉動,目光慢慢地落到了她身上。
雖然不遠處的趙可聽不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内容,但看到這一幕,她還是覺得後背發涼。她想,如果現在被連總盯着的是别人,估計已經腿軟跪下去了。
一旁的白桦又怎麼會聽不出她突然轉變的語氣含了哪一層意思,他皺了皺眉頭,心中突然對這個堪比鳳雛的女人升起了一股厭惡的情緒——盡管他很清楚這種情況在商界裡有多普遍,但鑒于她此時勾引的對象是連赫,對于他來說,這性質便完全不同了。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連赫盯了這女人一會兒,居然将手中的高腳杯順手遞給了侍者,說道:“好。”
白桦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沒有當場拒絕這個女人,當下聲音便變得嚴厲起來,出言道:“連赫!”
趙可在不遠處看得心頭忽冷忽熱:這是在幹什麼?
聞悉這是要搞什麼幺蛾子???
聞悉壓根不管除連赫之外其他人的反應,率先往一旁走去。白桦冷冷地盯着連赫,仿佛在警告他你最好有點分寸,卻沒想到連赫在轉身離去之前,居然微低下頭,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哥,放心。”
白桦聞言一怔,不知想到了什麼,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沒再阻攔連赫離去。白栎這時好不容易才從一堆美女中擠出來,跑到他大哥身邊,問道:“哥,這怎麼了?”
“沒怎麼。”白桦挑了挑眉,臉色已然恢複如常。
*
聞悉在前面箭步如飛,似乎根本不在意連赫到底有沒有跟上來。連赫雖然在一開始和她還有一段距離,但走路速度比她更快,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閃身進了一間休息室,門被“咔哒”一聲胡亂推上,聞悉一把拽住連赫西裝的平駁領,就把他往牆上推去。
她用的力氣很大,連赫撞到了牆壁上,目光冷厲地反手握住了她的脖頸,冷聲說道:“你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聞悉那張大餅臉雖然很大,脖頸卻出人意料的很纖細,衣領遮蓋下的皮膚居然也是白皙滑嫩的,一旦被人看見,不免要懷疑她這張臉是不是本不應該長在這樣的脖子上。
“我想凡是有基本禮貌的人,都不會想要強吻第一次見到的陌生人。”連赫平靜地說,手上沒敢使勁,生怕在那白皙的脖頸上掐出了紅痕一樣。
“陌生人?”聞悉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嗤笑一聲,“你清高什麼?連赫,你不會真的認不出我來吧?”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拉扯,下一秒,竟是直接被抵到了牆壁上。她還沒回過神來,頸窩已經快要被那人呼出的熱氣燙壞了。
“舍得回來了?”連赫兩隻手牢牢地制住她,她整個人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忍不住想踢他一腳。
“你不要這樣……啊!!!”
她被頸窩間突如其來的刺痛逼得發出了一聲尖叫,疼得差點流下淚來,可雙手被面前的人僅用一隻手就鎖住了按在頭頂上,身子也被那人軀體逼迫得牢牢貼在牆壁上,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可以自由支配的部位,以至于連赫狠狠一口咬在她脖子上時,她連躲都躲不了,還要拼命咬緊下唇抑制住呼痛聲。
她嘴裡無意識地說了一堆在北歐流浪時學來的髒話——想着反正他也聽不懂。她剛這麼一想,突然覺得頸窩上一松,那人終于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的脖子。但是下一秒,連赫用閑着的一隻手捏住她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平靜地問道:“扯什麼洋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