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清子聽了赤玉的叙述,也心生憐憫,同意将小乞丐留下治傷。又摸骨探脈,發現他頗有靈根,大喜過望,“赤玉,你這是撿到寶了,這小童的天資與你不相上下,日後定會成就非凡。”
“真的!”赤玉也沒想到自己随手一個善舉,竟将如此天賦之人帶了回來,馬上給廣清子行了個禮,“即是不可多得之才,那就請師父收他為徒吧,也不枉徒兒這番善舉。”
廣清子也正有此意,連連點頭,“甚好,就依徒兒之言。”
接着,廣清子打量了小乞丐一番,跟着又打量了赤玉一番,思忖了一下,“他即是你帶回來的,就賜名曆不疑吧,這名字與你同出一處,也算全了你的善緣。”
“好,就叫這名字。”赤玉轉身,提醒小乞丐,“還不快向師父謝恩,今後你便有名字了。”
小乞丐被這潑天的福氣砸得不知所措,連忙跪地謝恩,“謝師父,謝師父。”
廣清子點點頭,甚是滿意地捋了一下自己又長又白的胡須。
赤玉高興地看向小乞丐,“日後你便是我師弟,好好跟着師父修行,知道了嗎?”
“知道了,師兄。”
赤玉又對廣清子說:“師父,徒兒要下山曆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讓師弟住我那間吧,也省得給仆役們添麻煩了。”
廣清子笑笑,“徒兒心善,那就如此吧。”
赤玉又給廣清子行了個禮,“那徒兒這就下山去了,望師父多多珍重,待徒兒回山,再好好侍奉師父左右。”
廣清子點點頭,“去吧,好生曆練,日後這福德觀還要看你的了。”
“是,徒兒定不負師父所望。”
赤玉知道自己身負重任,一時不敢懈怠,應了一聲就準備下山去了。
轉身看到地上的曆不疑,又蹲下來叮囑了一句,“師弟,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替我多在師父跟前盡孝,好好照顧師父。”
“師兄放心,我一定做到。”
赤玉笑笑,起身便走了。
曆不疑望着赤玉遠去的背影,大聲喊了一句,“師兄,我等着你回來。”
從那時起,赤玉就如同神明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曆不疑心裡,時刻仰望,日日挂念。
厲信跪在蓮台邊,喃喃地重複着這句,“我等着你回來,等着你回來。”
遙望千年周而複始的不斷重生,除了這個信念支撐着他,他什麼也沒剩下。
他又念出了那句經文:玉名無染,訣語不疑,謂決定了知,更無疑染。
厲信長舒一口氣,在蓮台邊打坐,口念咒訣,對玉冠施法。
玉冠感應到了厲信的法力,幽幽閃着碧綠的光,漸漸升起一陣青煙,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形,又逐漸清晰。
厲信緩緩睜開眼,問:“你是是魂是魄?”
“魄。”
“哪一魄?”
“非毒。”
厲信又問:“你可認得我?”
非毒搖頭,“記不清了。”
厲信哽咽了一下,“那你還記得怎麼到這玉冠中的嗎?”
“記得。”非毒回答說:“當年我肉身被毀,三魂七魄具散,這頂玉冠剛好落在了離我最近處,我便鑽了進去。”
厲信深吸了一口氣,“疼嗎?”
“魂魄離體,四分五裂自然是疼的,不過已過千載,早就記不得那麼清楚了。”
厲信緩了一下,又問:“這些年,你可還好。”
“還好,而且我在這玉冠中,能得我生前的法力滋養,如今已經修複的差不多了。”
“你能感受到其他魂魄的所在嗎?”
非毒凝神試了一下,“不能。”
厲信歎了口氣,看來他還是太弱了。
按理說,魂魄之間就算是分開了,也會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繼而相互聚攏融合。
而赤玉的魂魄都破損的太嚴重了,竟連相互感知都做不到。
非毒後知後覺,問厲信,“你問了我這麼半天,怎麼不說你是誰?”
厲信恍然,扯出一個笑,“我是你師弟,曆不疑。”
非毒喃喃一聲,“師弟……”
厲信接着說:“你魂魄離體後,地魂找到了我,又跟着我找到了你的其他兩魄,雀陰和伏矢。我将他們都安置在了玉石像中,助其滋養修複,你也安心呆在玉冠裡,等你們都修複好了,我會将你們融合。等找到其他魂魄,我會幫你重鑄肉身,助你重生。”
非毒隻是一個殘破的魂體,沒有能力思考那麼多,便懵懵地答應了。
“好,既然你是我師弟,我便信你。”
說完,人影便消失了,非毒回了玉冠中。
厲信将玉冠小心翼翼地捧起來,放到了盛放三尊玉像的桌案上,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