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的另一邊，被窩探險家擡頭，與身邊國家不保護廢物輕易交換了個眼神：

“我們現在，應該是在畫中世界——隻要和那幅畫裡的菲特先生對上視線，就會短暫出現受控，具體表現為無法移開視線，肢體不受控制，以及産生頭暈目眩的惡心感。”

“大概停留十秒左右的過場CG，就會被boss丢進畫中世界。”

被窩探險家說到這，明顯頓了頓，而後目光掃視着周圍的環境，神情中帶着謹慎與戒備：

“目前我和廢廢在一片破敗的森林裡，沒有明顯的季節溫差變化，但這裡的樹很高，每一顆，都将近有三十米朝上，也就是十層樓以上的高度。”

國家不保護廢物走在被窩探險家的前面，微微側身，行走間，手臂和腿的間距保持一種微妙的幅度：

“這裡太過安靜，沒有風，沒有雨，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鳥，蟲子，老鼠，什麼痕迹都沒有……但我能感受到，我和探險家一直在受到某種注視。”

鄭朝陽一怔，身旁不遠處的郁慶渝也跟着一愣，而後小聲吐槽：

“假的吧，視線這種東西，根本沒有什麼存在感——如果不是被明目張膽、自以為是的‘偷看’和‘偷拍’的話，女孩子很少能剛好抓個正着，不然，哪裡能至于在事發後無止境的後怕？”

“不一定，”猢狲倒是跟郁慶渝持反對意見，“一些特殊從業者，在這方面的直覺和預感，準得可怕——比如，我能直覺判斷一個地方，能不能徒手攀爬，能不能高空無安全繩進行跳躍，以及相應的風險程度。”

鄭朝陽沒有插入他們的話題，但卻對着郁慶渝微微點頭，表示了贊同，這種專業性，在某些大型公共場合，由政府部門提供的安保措施下，相對比較常見。

鄭朝陽問詢着兩個已經進入到畫中世界的玩家：“那你們現在怎麼辦？”

“做任務，”被窩探險家環視着周圍，不時将目光落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任務是找尋《菲特先生的自畫像》，剛才在進入畫中世界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算是完成了，但系統面闆上的任務沒結算。”

“不知道是系統延遲，還是什麼别的什麼，但我想……既然沒完成的情況下，被菲特先生拉進這個世界，或許，這也是一種找尋《菲特先生的自畫像》的一種方式？”

被窩探險家借助香火與鄭朝陽溝通交流時，國家不保護廢物的目光卻落在了身旁的枯樹上。

這裡的樹長得大緻相似，高度至少有十數層樓那麼高，寬則将近半米，樹身上長着密密麻麻的瘤疱，擠擠挨挨的在樹皮上簇擁着。

樹的枝幹造型也頗為詭異——除卻一根直挺挺的主幹之外，自主幹上延展出來的卻不似是喬木那般的枝桠，反而是帶有明顯弧度的翻卷，有些像是黏連在一起尚未展開便變了型的芭蕉葉，又有些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的，因徒長後的控水而導緻葉片綿軟失去水分的條紋十二卷。

不知什麼時候結束了和鄭朝陽通話了的被窩探險家伸手，在國家不保護廢物的肩膀上碰了碰：“在看什麼？”

國家不保護廢物頓了頓，微微偏頭，在她耳畔道：“我總覺得，這種一直被人注視着的，被凝視感……是來自于這些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