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中,看不到幽靈似的玩家的金發執政官菲利克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或許,您需要在堅守底線的同時,做出少少的讓步,讓渡出一部分的利益,來換取長遠的謀劃——隻要最終,我們失去的能以另一種方式拿回來,那麼這一場無聲的拉扯,我們就不算輸。”
卡洛斯偏了偏頭:“啊……又是這種,慢刀子割肉的伎倆。”
“妥協妥協,退讓退讓,是可以迂回取回損失,但這難道不是一種更為隐秘的蠶食嗎?”
卡洛斯丢下鬥篷,閉目靠回柔軟舒适的高背椅裡,再睜開眼時,黑色的瞳孔在陽光的浸染下仿佛帶了幾分水晶質地:
“他們會一步步試探你的底線,然後一點點打壓,将你所有的期望一點點下放……到最後,會讓人已經記不清自己的初衷。”
“而你,卻隻能看着自己擁有的東西越來越少,最後陷入囚徒困境。”
“……這和慢性死亡,又有什麼區别?”
金發執政官菲利克斯歎息着:“和慢性死亡的區别,或許就在于我們拉長了時間線,能夠用更多的手段和可能,去拯救、去阻止這一場死亡的最終到來。”
“可到目前為止,菲利克斯首席執政官,你還沒有想到一個能夠徹底解決這場危機的辦法,不是嗎?”
“那麼,就這樣吧。”
被擦抹的光亮的牛皮靴子踩在了滿地的文件上,卡洛斯自高背椅裡起身:
“今天的課程就上到這裡……除了讓我更深刻的體會到,自己深陷泥潭,舉目無援之外,沒有任何的意義。”
執政官沉默着立在陽光下,半晌,朝着卡洛斯微微俯身:“遵從您的命令,卡洛斯閣下。”
“那麼,我還有些事要留在這裡處理……”
卡洛斯朝着菲利克斯微微颔首,後者會意,收拾了東西後,先行從門口退了出去。
直到此時,卡洛斯的目光才再一次落在了陳佳和鄭朝陽二人身上:
“剛才菲利克斯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沒有一定利益,想要朝着帕西斯家族下手,恐怕很難得到支持……”
卡洛斯輕笑着:“可是如果有什麼東西的存在,使得他們不得不支持我,朝着帕西斯家族下手呢?”
陳佳皺眉,還在思索,鄭朝陽已經條件反射的和卡洛斯對上了腦回路:
“華麗的袍子下,總是爬滿了虱子,既然是家族,那麼在家族所庇佑之下……總有那麼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作為突破口,從而打開局面。”
“……沒有把柄,那就創造把柄,養成把柄,當這個把柄已經成長到足夠将整個帕西斯家族拉下馬的時候,那就該是帕西斯家族四分五裂,該被放在狩獵場中發起圍剿的時候。”
陳佳的眼皮子一跳,驟然看向鄭朝陽。
卡洛斯的面上也顯露出幾分意外:“哇哦,原來我們這裡也有一位深谙遊戲規則的玩家,聽上去,應當還是一位常勝将軍——那麼,陌生人,告訴我,你的身份與來曆。”
鄭朝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咳了一聲徹底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來:
“您好,公爵閣下,我是……富貴二公子,這位是佳佳加,我們應您的召喚而來,身為城隍力士……”
卡洛斯先是為着二人古怪的名字而皺眉,随後便捕捉到了熟悉的詞彙:“城隍力士……城隍?”
“你們是那位自稱為‘城隍’的未知神明的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