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一個人獨居,再加上經常燒香拜神,念頌詞,擲筊杯,與神請示等等,便顯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模樣,周圍的人對她也頗多避諱……
總之,在劉浩宇印象裡,小時候也不是沒有對隔壁的老舊房子起過好奇,但家人總是拘着他不讓他過去,後來便是居委會的人上門了幾次之後,隔壁的房門便不再經常打開,住在裡面的人,也少有外出的時候。
司瀾沉默了一會兒,又給他彈了個窗口:“對,城隍廟,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上柱香,順帶,給你的錢奶奶也敬一炷香。”
劉浩宇将信将疑的提着東西去了隔壁,推開剝落漆皮的大門,進去第一眼瞧見的,便是一株三百多樹齡的大榕樹。
院子裡發黃幹枯的落葉鋪了滿地,踩上去咔嚓聲連成一片,穿過中堂,直面着的便是放着神像的大殿……說是大殿,實則不過是個略顯狹隘的堂屋,坐着三五米高的城隍像,便已經占去屋内将近六分之一的面積。
城隍像前擺着香案供桌,香爐上,供桌上,連帶着神像上,都已經落了一層淡淡的灰塵。
劉浩宇沉默着,從案上撿了打火機和尚未被用完的香,點燃後朝着神像拜了三拜。
無形中,司瀾的身形再次凝實了幾分。
而正當司瀾仰頭,看向自己斑駁破損的神像時,突然聽劉浩宇開口:“你在嗎?”
司瀾被他這一聲喚回了神,想了想,指尖一點,于是先前被裝在塑料袋裡的紅繩便倏然飛了出來。
劉浩宇震驚的看着紅繩憑空而起,随後在自己面前自行纏繞,編織成看不出明目來的繩結,而後是一個個打磨光滑的黃銅鈴自己飄了起來,用極細的紅繩把自己綁在了粗紅繩上。
于一片鈴铛的叮鈴聲中,被打成繩結卻依舊連在一起的紅繩似是蛟龍一般在神像前盤旋了一周,跨越門檻,徑直朝着院内的那株大榕樹奔去。
不多時,參天巨榕便被裝扮得似是姻緣樹一般,挂滿了紅繩與鈴铛,微風吹過,不規則的葉片簌簌聲響中,混合着叮鈴的銅鈴聲。
銅鈴通靈,有溝通陰陽、深入幽冥之效,是故常有鎮魂,攝魂,招魂之用。
随着鈴铛輕響,位于泰因斯坦大陸的公爵府後花園的那株巨榕倒影上,也開始多出紅色的繩索,以及依附在繩索上黃澄澄的銅鈴。
與此同時,在司瀾的神府之中,位于城隍廟内,寝宮之前的土地上,一個綠色的小樹人唉呀一聲掉落在青石磚上。
小樹人撓了撓自己的肚皮:“好嘛,好嘛……我來給你做,中轉站。”
說着,小樹人腳下一跺,一條樹根驟然從它身上探了出來,紮根地面。
短短幾個呼吸間的功夫,那條樹根迎風而長,竟是化為了一株參天巨木——不僅和種在司瀾廟裡的那棵大樹一模一樣,甚至連樹上的紅繩與銅鈴都分毫不差,隻是和城隍廟裡的那株相比,身型輪廓少了幾分凝實。
但和倒映在公爵府上空的巨木虛影相比,就不知凝實了多少去。
小樹人盤腳坐在青石闆上,仰頭去看這一棵巨榕的身影:“那個怪物的能量不夠啊,大人你再給我三個……不,五個,這種怪物,我就能把根系在那個什麼阿爾公國紮滿,到時候,我的樹蔭遮蔽之地,絕對不會再有怪物生存的空間,絕對!”
司瀾:“……我甯願你一輩子都是這麼個大小。”
小樹人嘟嘟囔囔:“大人對我真是,太狠心了……你就心疼封印物,是靠人命堆出來的,就不心疼我一輩子,長不大嗎?”
“好嘛好嘛,大人你把那些紙人留下,來一個,我标記一個鈴铛挂上去,以後他們‘上下線’,就都固定在歸魂鄉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