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蹙眉擡眼:“為何生氣?你既不願用就罷了。”
罷了?先前二人還沒和離時,他的态度可不是這樣,不說太遠,十幾日前還因為她護着玉琳甩手就走呢,現在倒會尊重她了。
本來陳末娉應該高興的,可有一前一後作對比,她反而不怎麼開心。
做他的妻子,做定遠侯府的侯夫人,反倒要比無名無分的外人承受更多嗎。
陳末娉垂着眼簾,把自己兩隻手指撥弄來撥弄去,直到魏珩幫她把賬冊的所有問題挑揀出來後,她才平複情緒,繼續挂着假笑走到男人身旁,不停地:“多謝侯爺。”
“沒點誠意。”
魏珩擡手喚玉琳魏丁進來,讓其擺飯,又轉頭看向陳末娉,正準備說出讓她陪自己一道的話時,女子已經抓過披風擡腳往出走:“侯爺,我還得去庫房瞧瞧,給祖母備幾隻品相好些的山參,她說要自用。”
話音未落,陳末娉已經風一般地跑出了屋子,隻給男人留下了一個急匆匆的背影。
魏珩将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抿了抿唇,望向侯在一旁面露茫然的魏丁:“她真這麼忙嗎?”
“回侯爺,奴才不知,不過夫人确實事務繁重,之前瞧見過淑蘭院的人将賬冊送去賬房,足足搬了十幾個竹籃。”
“是嗎?”
男人的聲音很輕,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他才低聲道:“先用飯吧。”随即坐到陳末娉平時用飯的桌前,淨手提著。
陳末娉故意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才回來,一進屋,就瞧見拔步床上已經鼓起了一塊。
怎麼還沒回他書房睡啊,她還以為自己跑了沒人伺候他,他就自己回去了呢。
“侯爺?侯爺?”
她喚了兩聲,見男人已經睡熟,才放下心,自行去浴房沐浴。
待她洗完出來後,小心翼翼地行到榻邊,輕手輕腳地跨過睡在床榻外側的男人,打算鑽到裡側去時,魏珩突然翻了個身。
“哎呦我的娘诶。”
陳末娉想躲開他的動作,結果腳下的錦被被面太過順滑,害得她腳下一個呲溜,一隻腿就劈進了床裡,一隻腿還停留在床外,準确地說,是停留在魏珩的腰腹上。?
? “侯爺......你醒了啊。”
女子小心翼翼地想收回那隻卡在他腰上的腿:“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男人不答,隻伸出大掌,一把握住她正在收回的腳腕。
他掌心的溫度毫無阻隔地傳進她還帶着點點涼意的肌膚裡,惹得她輕顫了一下。
“怎地回來得如此晚?”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她的回答。
被他這麼看着,陳末娉更加心虛。
她避開魏珩的目光,小聲解釋:“庫房山參太少,不好挑選,挑完之後又急急給祖母送去,故而耽誤了回來。”
“是嗎?”
男人聲音意外地很輕,像是清風拂過。
陳末娉硬着頭皮道:“對,明日我就命人清點庫房,看看有什麼缺的差的,一并補齊。”
補齊了,她也好輕輕松松地走,不然總覺得給他們魏家耽誤了事。
說着,她試探着動了兩下,想把腳縮回去,還沒用上勁,男人已經松開了手。
他收回視線,低聲道:“睡吧,下次若有類似之事,第二日再尋也不遲。”
陳末娉應了,摸索着去掀開自己放在裡側的專用錦被時,卻怎麼都摸不到。
奇怪,玉琳肯定是給她鋪好的呀,怎麼會摸不到呢。
就在此時,魏珩的聲音再次在她身旁響起:“找你的被子嗎?”
陳末娉點點頭。
男人不急不緩道:“忘了同你說,睡前我塗藥時,不小心把藥弄到了錦被上,所以借用你的蓋了。”
說着,他将身上已經暖熱的錦被往裡側挪了挪,讓其能覆蓋住女子的身子:“先将就一晚,明日再喚人換新被來,如何?”
他既然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回答?更何況害他抹藥的人不就是她嗎,究其原因,還在自己身上。
陳末娉抓着錦被一角,糾結了一會兒,鑽了進去:“那就依侯爺所言。”
地龍雖暖,卻比不上被窩,更别說是被人提前暖過的被窩。
身旁傳來淡淡的木質香味,平和厚重,伴随着男子的體溫,烘得人全身暖洋洋的。
如果......沒有時不時撞到她就好了。
陳末娉想了好半天,終于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道:“侯爺,你是不是身體無恙了?”不然怎麼這麼生龍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