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筝現在感覺他就是個蠱惑人心的男妖精,當真會勾魂。
她猛地推開洛寒昇,她才不吃這一套。随即他又反應過來,自己心中所想,又被他知道了。
“我最信任的人?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是我最信任的人?”她覺得洛寒昇有些可笑至極,一個前後加起來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人,跟自己說自己他可以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未免過于自大了些,她本以為洛寒昇與那些世俗公子不一樣,如今看來也沒有什麼區别。
那些世俗公子對自己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
“難道現在你身邊還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嗎?你父親?你晚娘?你阿姊?宋小王爺?”洛寒昇轉頭看向外面抱着錦盒等待路念筝的妍兒,“還是外面那個嘴上說着忠心,其實在背後出賣你無數次的人?”
路念筝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眉頭簇起。
“你胡說什麼?”路念筝雖然表現出了明顯的惱怒,但她的眼神中明顯摻雜了一絲慌亂。
看着惱羞成怒的路念筝,洛寒昇挑了一下眉,人就是這樣,喜歡口是心非,不願承認現實。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說完他又轉頭看向妍兒,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她,“她跟了你很久吧?十幾年?所以你也不願意相信,她會背叛你。可事實就是如此,你自己心裡早就清楚,甚至比我要清楚得多。你之前的每一次出逃,你晚娘總是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攔下你,你不會相信這些都是巧合的對吧?她上有八十祖母,下有十歲的弟弟,不可能為了所謂的忠心,天天與你一起吃苦。也許她并未有壞心,隻是在做她認為對你好的事情,因為對她來說,比起無依無靠到處奔波,她更想送你進雍王府,後半生衣食無憂。”
“你其實是有些小聰明的,所以應該從很早就開始懷疑她了,因為如果你不懷疑她,你也不會騙她說會有人裝作土匪将你們擄走,會有人把你帶走。”隻可惜她的聰明壓在了她的執着之下。
“你怎麼知道!”
眼前這個男人知道的竟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這件事情……他怎麼可能知道?
其實方才在月銀坊,接她出逃的事情并未談攏,葉叔雖也想竭盡全力地幫她,但畢竟能力有限,并不能保證一定事成,所以具體的行動時間便也未定下來,但肯定會在十五之前。至于妍兒……她也确實早就在懷疑了。被洛寒昇說的對,她隻是不願相信罷了。
“我說過,你們所有人的事情我都知道。就算是在郊外,那也是官道,青天白日裡在大道上劫人,也就隻有她那種腦子不靈光的才信。不過你也不必糾結這麼多,待我找到玉珠,将你帶出去,從此之後我們互不相欠,不再相見。”
“東西在宋小爺的馬車裡,是宋小爺從他家後院挖出來的,以為是他母親留下的,曾作為彩禮贈予我,我沒有收,偷偷給塞回到他馬車裡了,你去找找吧。”
路念筝這次倒是回答得很果斷,沒有了之前的猶豫了。
随便吧,反正現在已是最壞的結局,她也沒什麼可輸的了。
“你現在立刻回去收拾東西,我拿到玉珠就去路府帶你走,限你一個時辰之内收拾完。”
洛寒昇找玉珠心切,說完徑直往外走。
“這麼急?”她屬實未想到洛寒昇做事如此雷厲風行,一個時辰就能把她送走,看來這珠子對他來說當真很重要。
他邊往外走走邊說,“我說過,我就是為了找珠子,找到珠子之後一刻都不會多留。”玄青色的衣袍已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了路念筝的視野裡。
一路上路念筝想盡了借口,該怎樣把身邊人都支走,回到路府後,她便說今日在路上逛得太累了,身體不适,想吃妍兒做的醋熘段和蔬菜面。然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包裹,她東西不多,幾件衣服一堆盤纏,很快就收拾好了。她把包裹藏在床下,在屋内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洛寒昇。
她的心一直在用力地砰砰跳動,是激動的,畢竟她期待了這麼久的事,現在終于可以實現了。但同時她也在不停地安慰自己冷靜下來,畢竟現在洛寒昇還沒來,萬一他食言了呢。
至于妍兒……她跟了路念筝這麼些年,哪怕之前妍兒背叛了她,将她的消息告訴了王若英,她也還是願意帶着妍兒一起走,但是妍兒估計也不想跟她走吧,路念筝苦笑了一聲。
洛寒昇說得對,妍兒有親人尚在,她需養活家人,實在是沒有必要跟着她吃苦,所以其實路念筝并沒有怪她,隻能怪自己沒有能力。既然她曾幫王娘子做過事,那想必路家人也不會為難她。
路念筝将包袱裡的一半銀子拿出來,放在了自己床榻下,算是留給妍兒的一點點嫁妝了。
她已做到仁至義盡,如今就隻能,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
半個時辰的等待令她心急如焚,洛寒昇同她說的一個時辰的還差一刻就過了,路念筝的一顆心已經在漸漸下垂了。
終于,一個時辰還差半刻時,洛寒昇出現在了她的房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