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這麼一番，酒勁上來的澄子終是真的睡着了，哈喇子浸濕司英肩側的衣服。

司英：“……”

長吸一大口氣，忍下把人丢遠的沖動。

呆毛如實地扭成蛐蛐人的姿态，惡心心~

眼前忽地暗了下來，路燈依舊明亮，隻是成片的綿雲遮擋住了皓月清輝，世界黯淡幾分。

上衣下擺的一角被扯住，司英垂眸，一隻雪白的手，細伶伶剔透的指輕輕扯住衣服柔軟的布料，手的主人，是霧月。

霧月沒說話，神情沉靜，注意到女孩盯着自己的手看，霧月翹起唇角，扯住衣服的手搖了搖。

司英目光一燙，收回視線，她無意識舔了舔幹燥的唇，呆毛扭成羞赧的姿勢。

總感覺……

司英目光不受控制的，再次落向牽住自己衣服的手……這樣更暧昧呢。

比牽手還暧昧。

她們安靜又沉默，向着家的方向慢慢走，地上的影子纏纏綿綿交織在一起，難分你我。

司英覺得，就這樣慢慢走一輩子挺好。

如果澄子不留口水更好，還是有點惡心的。

司英正暗戳戳使勁頂起肩頭試圖把澄子的臉颠個方向，霧月突然說話了。

她說：“司英，你知道我為什麼叫霧月嗎？”

……

“啧啧，看着真像一家三口。”遠遠墜在她們身後的紅薇咋舌道。

夏銜秋攬過她的肩，低聲問：“我們像什麼？情侶？還是妻妻？”

紅薇想了想：“富婆與情人。”

夏銜秋：“……”

夏銜秋：“你真是不解風情。”

紅薇：“呵呵。”她扭了扭腰身，對上夏銜秋委委屈屈譴責的目光，說：“好吧，就當一次你的解語花，嗯……我們賞月吧，這多有風情。”

夏銜秋：“……”

可天上的月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了，紅薇眯了眯，說：“你知道莎莎為什麼叫霧月嗎？”

夏銜秋很順從接過她的話，當起了解語花：“不知道。”

紅薇挽起夏銜秋的胳膊，一時沒說話，似在回憶什麼，半響，女人紅唇輕啟，同她講起了她與莎莎相遇的奇妙故事。

十九年前，紅薇做任務的途中出了意外，受了槍傷的她墜入茫茫無邊的大海。

海上濃重的霧氣阻隔了一切，不見天光，不聞人聲，隻留寒冷徹骨的海水緊緊裹住奄奄一息無力掙紮的她。

一波又一波腥鹹的海水湧入鼻腔，似要把肺漲滿，連同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也沒了。

意識暈暈沉沉墜入黑暗，紅薇無力的，閉上浸滿不甘的雙眸。

海上會有什麼？

會有她的屍體……

和，嬰兒的啼哭聲。

嬰兒？

紅薇猛地睜開眼睛，新鮮的空氣争相恐後湧入口鼻，她氣都來不及喘不勻，劇烈咳嗽起來，牽動腹部未好的槍傷，痛到全身止不住地痙攣，抽搐的雙手死死摳進掌下的浮木。

浮木？

身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塊浮木，以及浮木上，多了一個哇哇哭的女嬰。

紅薇：“？！”

她果然還是死了吧……

頂級姥姥的魔幻。

“嗷…”女嬰小聲啼哭着，一點點拽回紅薇薄弱的神思。

頭疼！

紅薇不可置信地閉上眼，睜開，眼前還是這個閉眼嗷嗷哭的女嬰。

紅薇：“……”

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女嬰的啼哭真的有提神醒腦的作用，紅薇這下是真的清醒過來，雖然還是不敢相信，但瞧着小娃娃哭紅的小臉蛋……

紅薇憋着一口氣，使出攢起的一絲勁，慢慢挪動手靠向女嬰。

嘶……

傷口實在太疼！

紅薇翹起就要靠近女嬰的手指，頹然垂下……被一把抓住。

女嬰抓住了她冰冷的手指，一直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

天亮了。

随着女嬰慢慢睜開眼，海上滾綿的霧氣大片消失，清亮的銀輝自上而下洋洋灑灑如星潑灑，月明如晝。

“诶！找到了！找到人了！”隊友驚喜的大喊聲。

救援輪船的嗡鳴聲由遠及近駛來。

得救的喜悅與興奮卻不及紅薇現下的震撼。

這娃娃，有着一雙不似人的眼睛，灰灰的，藍藍的，像她所處的海域，危險的、迷人的——

似海妖。

“咯咯。”娃娃攥着她的手，笑了出來。

紅薇：……有一絲絲害怕。

紅薇與女嬰獲救後，在紅薇養病的期間，隊友一直幫忙尋找女嬰的母父，消息石沉大海，這個女娃娃就像突然出現在海上，有點子邪門。

“她是為我而來的。”紅薇一邊哄女嬰入睡，一邊抽空回隊友的話。

隊友一：“……”

隊友二：“你跟中了邪似的……”

隊友三：“孩子怎麼辦？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