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慶典準時開幕。
這一天全校停課,參演人員一大早就開始化妝穿禮服,各種樂器被運進學校,禮堂後台烏泱泱一群人。
趙璞傍晚的時候過來找郁微,兩人一起進到内場落座。
慶典剛開始五分鐘,郁微就後悔了。
内場距離舞台相當近,台上主持人和演員的面龐能看的一清二楚,但對于普通人來講大小正好的音量落在郁微耳朵裡簡直聒噪的難以忍受。
郁微強忍了半個小時,等到合唱節目開始後徹底坐不住了。
他低聲對趙璞道:“我去一趟衛生間。”
“我帶你去吧。”
“不用,我知道在哪裡。”
郁微彎着腰快步從坐席間穿過,從後門離開後拐了一個彎就到了後台。
正在候場的人員分散在各自的房間裡認真做着最後的準備,聲音不大,但郁微又險些被他們的香水味嗆死。
幸好衛生間附近沒有人,郁微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耳鳴總算得到了緩解。
他看了眼時間,決定再待十分鐘再回去,趙璞問起的話就是不小心迷路了。
瓷磚牆光可鑒人,郁微看了一會兒,不由得又想起上次的情形。
腳步聲傳來,郁微回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唐桉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郁微,神情慌張而尴尬,“不、不好意思。”
郁微瞬間滿腦子的那種奇怪聲響,下意識回避視線道:“裡面聲響太大了,這裡安靜一些,不過我現在也要回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倆放心約會去吧,我不打擾你們。
他說罷就要走,眼睛卻不自主地往唐桉身後瞟,沒見到其他人,稍稍松了口氣。
唐桉要真是還要和那人在衛生間裡親親我我,那他下次再出來隻能到禮堂外面待着了。
唐桉不知道為什麼比他還緊張,也許是因為還心有愧疚的緣故,低着頭不敢看他,隻埋頭向裡走。
郁微剛要走到後台,身後忽地傳來一聲悶響。
唐桉跌倒在地,全身痙攣——郁微回頭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面。
“唐桉?”他失聲叫道。
唐桉趴在地上渾身抽搐不停,五指死死扣住地面留下一道道可怖的印子。
郁微跑過去将唐桉扶起來的時候,唐桉的整張臉已經變成青紫色了,喉嚨裡嗬嗬作響。
“藥劑……”唐桉艱難擠出兩個字,“藥劑……在我宿舍……”
“藥劑?”郁微瞳孔一縮,“——你到底怎麼了?”
唐桉劇烈地倒氣,全身抖的郁微都快按不住他了。
“我帶你去校醫院!”
“不……”唐桉的眼睛開始溢出眼淚,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他全身的力氣,“去我宿舍……求你了……”
郁微猶豫了片刻,眼見着唐桉抽搐的越發厲害起來,隻得将人抱起,“你宿舍在哪兒?”
“C……十三……5……01”
郁微隐約感覺到唐桉出事不是意外,他抱着唐桉不敢經過後台,從後門處避開人群直接離開禮堂。
幸好全校師生都在觀看校園慶典,學校裡安靜無人,一路上也被人發現。
郁微艱難地用唐桉的卡刷開房門,閃身進去後将人放到床上,“藥劑在哪兒?”
唐桉手臂哆嗦着指向書桌下面的抽屜,郁微一把拉開,果然在裡面發現了針頭和藥劑瓶。
注射器裡面的白色液體微微晃動,郁微盯着唐桉的眼睛,聲音顫抖着問:“這是什麼東西?”
唐桉面色如土,急劇的顫抖讓他的上下牙關碰撞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郁微見他根本說不出來話,咬了咬牙,拉起他的手臂,對準靜脈将藥劑緩緩推了進去。
随着那一管白色液體進入血管,唐桉的抽搐漸漸的平息了下來,胸腔又恢複了正常的起伏。
郁微垂眸盯着那管針劑出神,等唐桉呼吸平穩下來以後,又低聲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
方才瀕死的那幾分鐘讓唐桉的眼淚失禁了般順着臉頰流淌,此時他死裡逃生,更是淚如泉湧,枕頭瞬間濕了一大片。
郁微擡眸看他,眼底浮現出幾分迷茫和不可置信。
“你到底……給自己注射了什麼?”
這種針管和藥劑瓶他再熟悉不過了,宋鑒君用同樣的容器給他注射過無數次。
——這是宋氏制藥的研發出的産品。
唐桉幾乎絕望地望着他,眼底淚光破碎,泣不成聲道:“……我也不想的……但我真的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郁微的心跳陡然斷了半拍,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猜想浮現在腦海中。
他難以置信的望着唐桉,啞聲道:“這是……能改變性别的藥劑?”
唐桉哭的喘不過來氣,“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不想再做Beta了,不想再整天受人欺負了……”
郁微呼吸一窒,“你從哪兒拿到這種藥劑的?這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而且你剛才是怎麼回事,這藥是不是有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