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開他的視線,惡趣味地彈了下小狗的耳朵:“那給它取個名字吧。”
“既然打算養,就要好好地養啊。”
金泳勳默不作聲地靠近,蹲在我身邊,擡眼看了下我,眼淚将他的睫毛打濕,給人一種沉重感,他悶悶地說:“叫ribo好了,我會讓它變成幸福的狗狗,才不會抛棄它。”
就在我們兩人蹲着看髒兮兮的狗時,一個中年婦女忙裡慌張地跑來。
“Bobo啊,你怎麼又偷跑出來啊。”
中年婦女一把撈起在我們搖尾巴的狗,而小髒狗在看到中年婦女的那一刻尾巴搖得更歡,甚至能看出谄媚的姿态。
“啊……”中年婦女看到地上的打包盒,遲疑地說:“你們不會喂了它吧?”
“對。”
我點頭:“它吃了一盒炸雞還喝了豆腐湯。”
“真對不起,都怪Bobo它總是偷跑出來,明明鎖了門但是這家夥每次都能跑出來,到處騙吃騙喝,哎呀,對不起啊小朋友們,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它!”
中年婦女抱歉鞠躬,然後抱着狗跑了。
我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對金泳勳感歎:“怎麼辦,ribo跑了。”
金泳勳僵硬地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發展裡回過神來,我戳了戳他,“它可能不喜歡這個倒裝名。”
“它沒事就好。”
金泳勳想用手擦臉,結果才想起來摸過狗,就這麼攤着手,眼角又濕漉漉地下垂。
我掏出濕巾紙,自然地給他擦手,他想縮回去,但被我捏了下手腕,不動了。
“生氣很明顯呢。”
我緩慢地用紙擦拭他的指節,盯着他的臉,“是因為我不讓你喂狗嗎?”
金泳勳垂着眸不回話,就這麼看着我擦他的手,但是眼睛濕漉漉的,一點也沒有氣勢。
“歐巴沒見過真正的流浪狗吧,其實它們是很警惕的生物,不會朝人撲上去,甚至會在人靠近自己的時候傷害對方。”
看着他垂眸的樣子,我的心髒緩慢地跳動,之前消失的興緻再次翻湧起來,第二次,我對一個人産生了興趣。
第一個是李柱延。
他們很像,但又不一樣。
“我以前住的地方有很多流浪狗。”我解釋道,“因為喂狗被咬過呢kkkkk,被咬之後要去打疫苗,很疼。”
金泳勳蓦地開口:“被咬在哪裡?”
“這裡。”我撸起袖子給他看,手腕上還殘留着淺淺的疤,金泳勳小心地碰了下,又縮回手,有些緊張地捏着我的手指。
看着看着,他的眼淚又刷地往下掉,他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地側着臉,不想讓我看到他哭的樣子。
“太好心會被纏上啊。”
我意味不明地說道,想要透過這幅帥氣的軀殼看進金泳勳的靈魂。
仿佛回到了那個下雪的夜晚,而現在哭泣的人不是我。
金泳勳的好心就像李柱延一樣,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又有點安心。
我愈發覺得自己是個貪婪的寄生蟲,渴望依附在好心人的身上,好奇他們的想法、品嘗他們的情感、想要鑽進他們的身體來溫暖自己。
為什麼?我問我自己,卻隻覺得心髒發癢,有什麼情緒在翻湧。
大概……大概是因為金泳勳眼尾泛紅的、哭泣的樣子,讓我産生了自己正在掌控這個人的錯覺。
那些毛茸茸的缺點一下子不再重要,我輕輕擦掉他的眼淚,“一起去打包吧,然後我們回去。”
“好。”金泳勳握住我的手。
等我們再次打包好,金泳勳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耳朵通紅,不敢看我,他盯着玻璃反複觀察自己的臉,然後慢慢悠悠地回到我身邊。
“米亞内,我的情緒不太穩定。”
金泳勳将圍巾裹緊,隻露出一雙眼睛,“明明是年長但是表現得這麼幼稚,好丢臉……”
“我覺得還挺可愛。”
“kiyo?”金泳勳縮起脖子,半天不敢吱聲。
走到半路,他突然說:“其實我今天準備了禮物。”
說完,他又左右看了下,小聲地說:“因為準備得沒有那麼多,所以等聚餐結束後我再給你。”
“哇,可是我現在就開始期待了,怎麼辦。”
金泳勳為難地皺起臉,“那……等回去我就拿給你吧,不過要偷偷看,不能被别人發現。”
我笑得格外開心:“難不成隻準備了我的?”
“也不是啦。”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其他人準備的不一樣。”
“哦~”我點頭,十分滿意,“我是特殊的。”
金泳勳又不說話,我轉頭發現他的耳朵通紅,這人為什麼這麼容易害羞啊,比李柱延膽小好多。
這讓我又生出捉弄他的心思。
恰好在經過一顆樹時,我注意到上面挂着槲寄生,于是,我叫住金泳勳,示意他往上看。
他盯着挂在頭頂的槲寄生,迷茫地看向我,很顯然,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槲寄生诶?歐巴不知道嗎?”
“那是什麼啊……”
對了,這人是個戰狼來着,應該對外國節日的知識不感興趣。我開始向他解釋:“聖誕節這天在這下面必須接吻,是傳統啦。”
金泳勳手足無措:“真的嗎?”
“對啊。”我就想看他慌張,對不起就是這麼惡趣味。
欣賞了兩秒,我覺得自己該進行見好就收,然而金泳勳突然向我靠近,我瞪大眼睛,立馬準備往後退,但是他的方向并不是我的嘴,所以我沒有再動。
溫熱的觸感落在額頭上,我眨巴眨巴眼睛,金泳勳移開視線,臉頰也發紅,“這樣可以嗎?”
“可以可以。”
我簡直不要太爽,長得帥再怎麼都是我撿便宜,而且他還是男公關,我更賺了。
在這聖誕節濃郁的街道上,正當我笑得正開心時,生活的瘋狗就這麼出現在我的視線斜角處。
阿西,我一個激靈差點叫出聲。
李賢在就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看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