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陽是宜荌的兒子,自然是住在杏園裡。而晴嫂又是夙陽的奶娘,平日裡都要照顧夙陽,因此,她的住處便也安排在了杏園。夙月一路問過了侍女,得知今日宜荌并不在園子裡,她才敢大大方方地進去杏園找晴嫂。至于夙月為什麼這樣害怕和宜荌碰面,恐怕連她自己也不能說個明白。
“晴嫂。”夙月進去的時候,晴嫂正背對着夙月給夙陽換幹淨的衣服。
夙陽的房間裝飾的甚是華麗,俨然是個富家的公子哥兒的屋邸。所謂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世家子弟,大抵也不過如此。
晴嫂聞聲回頭,見是夙月,立馬笑了起來,但手上的動作卻仍未停下,隻是利索地将夙陽給拾掇幹淨了。
“你怎麼特地過來了?這才分别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想夙陽了?”晴嫂揶揄道,将夙陽的髒衣服交到了另外一個侍女手上端着的盆子裡。
“晴嫂,我有些悄悄話要與你說。”夙月竟撒起嬌來,但她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到處都是玄夜的人,她不得不小心。
那侍女顯然也是聽見了,嘴角在偷笑。
晴嫂到底是個熱心腸的人,聽到夙月這番話,還真以為夙月有什麼不得不與她訴說卻又不想讓别人給聽見的事情,便連忙對身旁的侍女道:“你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千萬不要擅自進來。”
“是。”侍女竊笑之意更甚,卻也片刻不敢耽擱,将東西拿好便袅袅婷婷地走出了房門。
待侍女走了好一會兒,夙月連忙将臉上略帶嬌羞的神情收了起來。
但晴嫂并沒有發覺夙月神情的微妙變化,隻當夙月真是要和她說些兒女情長的私密之事。
“怎麼了?人都走了,有話不妨直說。”晴嫂說完就要去給夙月倒茶。
夙月卻一把抓住了晴嫂倒茶的手,而晴嫂顯然是被夙月的架勢給唬住了,一動也不敢動。夙月見狀,也覺得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畢竟晴嫂有可能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自己要是太直接的話,隻怕會有些唐突。于是,夙月便又将晴嫂的手給放下了。
畢竟,有話還得好好說,慢慢說。
“晴嫂可知道我和閣主的事?”夙月拐彎抹角地問晴嫂。
晴嫂一聽,立馬笑道:“我還當是什麼天大的事兒呢。你和閣主的事啊凝畫閣裡上上下下就沒有不知道的。我一直不提,是怕你心裡有疙瘩。畢竟宜荌主子是晴蘭的公主,又是閣主明媒正娶取過來的,她的正室之位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就算你和閣主情投意合,也隻能當個妾室。不過你放心,宜荌主子宅心仁厚,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晴嫂還以為夙月是在郁悶能否在凝畫閣立足一事,便連忙開解她。
“那習楠知道這些事兒嗎?”夙月又問。
“哪能不知道啊。因着宜荌主子畢竟是晴蘭的公主,下人也多是明阙宮來的。因此,凝畫閣和明阙宮也常有信物來往。我因着這個機會,時常與小楠聊起凝畫閣的趣事。實不相瞞,你的事我和小楠提起過一些的。”晴嫂有些許的心虛,畢竟她将此處的事告知習楠,并沒有經過夙月的許可。
“哦,你是怎麼跟她說的?”夙月有些好奇。
“凝畫閣裡人人都在傳說閣主讓你替他生個孩子。況且見閣主對你疼愛有加,大家便猜想你倆關系肯定不一般。而我不過是将道聽途說的東西都給小楠說了一遍。”晴嫂的聲音明顯小了些,她還以為夙月是要生氣了。
“那習楠聽了什麼反應?”
“她倒沒說什麼。我猜她心裡也是替你高興吧,畢竟閣主财大勢大,長得又是風流倜傥一表人才,你也算是找了個好人家。若此事能成,夙月姑娘你便可享盡榮華富貴了。”晴嫂似乎是在恭喜夙月。
是啊。可這對于天下千千萬萬女子來說都很幸運的事,在夙月這裡,卻成了大大的不幸。
夙月聽完,不禁覺得有些失落。還以為能在晴嫂這裡,得到什麼習楠傳遞給她的信息。畢竟在那封信裡,習楠是不敢多說什麼的。
晴嫂見夙月失落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太牽挂習楠了,便想了法子逗夙月開心。
“不過呀,她倒是拿了些首飾過來,我一直舍不得打開。反正我也已經嫁做人婦,打不打扮都是一個樣。但夙月姑娘你年紀輕輕,又生的這樣一副好臉蛋,不打扮打扮可真是可惜了。”晴嫂說着便将一個朱紅色的首飾盒遞到了夙月眼前。
夙月本想拒絕,但無奈晴嫂盛情難卻,夙月便隻好收下了。
“那夙月便隻好恭敬不如從命,在此謝過晴嫂了。”夙月莞爾一笑。
“客氣什麼。小楠早就跟我說過了,要當你是自家人。如今你在這凝畫閣裡人生地不熟的,我多幫幫你也是應該。快打開看看,看看喜不喜歡。”
夙月也正好也想打開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便從了晴嫂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