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好了嗎?”迎玥看着夙月的眼睛,似笑非笑。
夙月知道,此時的她已經沒有退路。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若就此放手,則是前功盡棄。她的跟前正擺着一個銅制臉盆,在黑暗下閃爍着亮光,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動手吧。”夙月的聲音很平靜,雖然她不知道迎玥将要對她做什麼,但那種不安感并沒有讓她放棄。
她不知道血咒會不會成功,戎楚會不會成為一個永遠沉睡的人,她隻是在賭。賭注就是她自己,她除了自己已經再沒有任何可以做籌碼的東西。
迎玥滿意地笑了,拿起了一把尖刀,往夙月的左手和右手腕都利落地割了一刀。幾乎是一瞬間,鮮血便順着刀鋒不停地往下流,仿佛不會決堤似的。夙月有些許害怕,倒不是擔心自己會死,而是一種莫名的害怕,一種無法言喻的害怕。仿佛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疼嗎?”迎玥雖然這樣問,但嘴裡卻是忍不住的笑意。
“不疼。”夙月搖搖頭。在複頤殿昏暗的光火下,迎玥布滿傷痕的臉,看起來是那樣的猙獰,宛若暗夜的魔鬼。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孩子。再忍忍吧,很快就會好的。”迎玥的聲音似乎永遠都這麼蠱惑人心。即使是讓人下地獄,也是那麼的富有吸引力。
夙月點點頭,眼看着自己的鮮血不停地往下流着,隻覺得神智越發的不清醒,似乎快要暈厥過去。
“好了,夠了。”迎玥拿着早已準備好的紗布纏在了夙月的手上,紗布也瞬間變成了鮮豔的紅色,紅得讓夙月覺得無比的刺眼。
隻見迎玥将夙月的血倒在另外一種不明液體裡,兩種液體混合之後,成了詭異的綠色。迎玥将綠色的液體緩緩地燃燒起來,再把事先寫好的符咒也放了進去。嘴裡還念着一些夙月聽不懂的句子。
夙月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她一點也說不上來。由于放血太多,此時身體的虛弱已經讓夙月沒有辦法再繼續冷靜地思考。
她隻能無力地往後栽去。但在她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迎玥在笑。她的笑,讓夙月感到由内而外的寒冷。
迎玥啊迎玥,你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等夙月神志清醒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你醒了。”迎玥撫摸着夙月的頭發,愛憐地說道。
夙月揉了揉眼睛,盡力讓自己的神智清醒。
“都怪我,沒有掐算好時間,讓你白流了一些血,險些喪命。”迎玥說完,一副十分自責的樣子。
“現在沒事了,不是挺好的嗎?玥姑你就别怪自己了。”夙月咳嗽了一會兒,瘦弱的肩膀随着咳嗽的動作微微地起伏着。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迎玥輕輕拍了拍夙月的背部。
夙月婉約一笑,卻讓迎玥頓住了。
這張臉和迎珏是那麼的相似。以至于讓她是那樣的嫉妒,她嫉妒得都快要發瘋了。
“不過你放心,你的付出一定是值得的。血咒已經下完,現在隻要讓戎楚愛上你,他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我們再一舉拿下明阙宮。那麼光複頤氏,便指日可待。”
“我要怎麼做?”夙月的嘴唇很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白色的布偶。
“你知道居仙閣嗎?”迎玥的神色暧昧。
“知道。”夙月大概猜到迎玥是要把她送去哪裡。“但是我并沒有什麼才藝,居仙閣的人會要我嗎?”
“不,不賣藝,賣身。光靠你這張臉蛋,就已經足夠了。”
夙月終于懂得了迎玥那暧昧的眼神究竟是什麼意思。她舉起了自己包紮好的雙手,細細地看着,仿佛那裡還有鮮血在源源不斷的湧出。
不過休息了短短幾日,夙月便被送來了居仙閣,名号便稱作頤瑾。夙月的臉果然是她最大的籌碼,居仙閣的人隻看了她一眼,便答應讓她加入居仙閣。如今,正好三日,夙月來居仙閣已經三日了。今日,便是夙月初夜開盤的日子。
居仙閣的人很器重夙月,幾乎讓頤瑾的名字響遍了荊南的大街小巷。如此一來,戎楚自然也是知道的。
夙月不禁自嘲,若是戎楚沒有上鈎,那她可要如何是好?是真的将自己賣了,還是逃出去,讓戎楚察覺到其中的端倪,知道她是特地為他設下的陷阱?
夙月似乎沒有選擇。從她踏入居仙閣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不能自己離開這裡,能帶走她的人隻有戎楚,也隻能是戎楚。
今夜是如此的歌舞升平。整個居仙閣仿佛都隻有夙月一個人,她是那樣的閃耀。
當她看到舞台下邊黑壓壓的人群時,的确有些怯場。她不知道,今夜與她共度春宵的會不會是底下的某一個人。這種未知讓她感到些許的惡心。但她卻還要強加微笑。隻為了等那個人來,隻為等戎楚來。
今晚這支舞比起在明阙宮的那支,的确遜色很多。也許是面對的人不同,跳舞時的心情不一樣,導緻舞姿的效果也是大相徑庭。但這都無妨,因為夙月那一張臉,就足夠彌補一切的不足。
既然是無心跳的舞,又怎會好看。
夙月很快便停了下來。衣着暴露地在衆目睽睽之下跳舞,實在是讓她有些不适。當然是越快停下越好,她可不想繼續丢人現眼。
可即便是這樣,堂下依舊是滿堂喝彩。
隻聽旁邊一邊店小二吆喝道:“頤瑾姑娘,可合各位客官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