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有些不舍,這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
可是,又想到自己上班,根本沒時間照顧女兒。而且,以後自己若是再婚,老婆一定會嫌棄小米,自己也難做,不如就跟着瑞巧算了。
于是他就說:“我會每個月給你撫養費的。”
瑞巧點了點頭,她希望董小米長大後能與父親經常聯系,希望小米能享受到父愛。畢竟,上輩子,董立松還是疼愛女兒的。
第二天,兩人登上了前往縣城的班車,來到了民政局,沒費多少事,就簽好了離婚協議,然後領了離婚證。
當看到那紅彤彤的證件的時候,瑞巧隻覺得一陣輕松。
再看董立松,也是臉色如常。
她明白,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愛過自己。
像這種家庭養出來的自私愚孝男,是不可能真愛上什麼人的。
離了,就此再也不用受他們家的氣了。
從縣城回來下了班車,兩人又一起去了信用社,把瑞巧存的那7500塊錢取了出來。
“董立松,你身上有多少錢?”
董立松想了想:“我大概有五百塊!”
兩人回到中學宿舍,瑞巧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所有衣物,她打算明天上街托人稍口信,讓她爸開着拖拉機來接自己回家。
正收拾着,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瑞巧探頭一看,好家夥,董家那四口人,又齊齊整整地魚貫而入了。
“爸,媽,大哥大嫂,你們——”董立松有些不知所措。
四人倒也不客氣,隻是坐在沙發上,胡秀秀又從衣兜裡摸出了那塊紅手帕,将手帕攤開在茶幾上,将那堆玉镯的碎片露了出來。
瑞巧明白,這又是逼債來了。
“他二爺啊,你跟他二娘商量好了嗎?到底怎麼說啊?”胡秀秀一臉的理直氣壯。
瑞巧又仔細看了一眼那堆玉镯的碎片,的确是晶瑩剔透,跟玻璃不是一回事。
既然是董家祖傳的寶貝,自然不會是假的。
“爸,媽,這錢,我慢慢賠,一下子是拿不出那麼多的。”董立松緩緩道。
“慢慢賠?那你現在能拿多少錢出來啊?”胡秀秀忙問。
董立松看了瑞巧一眼:“大嫂,我現在隻能拿四千塊出來。”
“什麼,四千?瑞巧做生意不是掙了很多錢麼?怎麼才隻有四千?”
“我做生意,可沒掙到那麼多錢!誰告訴我做生意掙到很多錢的?”瑞巧緩緩道。
“不管多少錢,都得賠給我!”胡秀秀理直氣壯。
瑞巧哼了一聲:“說來說去,你那玉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别再試玻璃做的吧,我怎麼看着就像是玻璃啦!”
看着瑞巧疑惑的神情,董老頭就說:“這個你放心,我老董家祖傳的寶貝,絕對假不了!”
“瑞巧的嘴唇泛起一抹譏諷的笑容:“萬一是假的,我可不賠!”
這時候,董立海說話了:“隻要你有本事證明它是假的,我們就不讓你賠!”
瑞巧臉現猶豫之色:“那我賠了,這玉镯的碎片就歸我,等我空了,就去找人看!”
胡秀秀一聽,立刻說:“你賠了錢,這碎掉的玉镯,就是你們的了,我扔給你們,我管你們要幹什麼呢!”
瑞巧冷笑一聲:“你們可真是聰明,玉镯都已經毀掉了,我要它還有什麼用呢?”
“瑞巧,别說那麼多了,玉镯的碎片你拿去,你把四千塊錢給我,我給大哥大嫂,咱們就兩清了!”
既然離婚了,自然是要向着自己家裡人。
董立松暗想,哼,就算玉镯是假的,我也可以說你拿回去換掉了,隻要錢到手就行!
他一邊說,一邊還沖哥嫂使了個眼色:“大哥大嫂,我和瑞巧已經離婚了,上午去領的離婚證!”
聽了這話,董老頭和董老太吃了一驚,随即相互對視了一眼。
見董老頭臉上有不忍之色,胡秀秀忙道:“離了就離了呗,立松有鐵飯碗,還愁找不到媳婦,生不到兒子?”
那句“生不到兒子”立刻起到了關鍵作用,董老頭和董老太立刻釋然,就是麼,離婚了正好再婚生兒子!
瑞巧微微一笑:“那就立個字據,玉镯碎片給我,我隻要能證明是假的,那四千塊,你董立松就得拿出來,做董小米的撫養費!不然,我們就打官司,讓你董立松淨身出戶!”
董立松何等精明,立刻點頭同意,從房間裡拿出紙筆,刷刷就寫了字據,遞給了瑞巧。
瑞巧看了,懶懶地說:“小米爺爺奶奶,大伯大媽,都簽個名吧。”
“我爸爸和我大哥簽名就夠了,我媽和我嫂子不識字!”
董立松說着,就招呼他爸和他哥在字據上簽了名,然後将字據遞給了瑞巧。
瑞巧接了字據,又将茶幾上那一堆玉镯碎片包子來,一起揣進自己随身背着的挎包裡。
然後,她就從包裡拿出了那疊紅票子,數了整整四十張,遞給了董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