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天氣很快就暖和起來。
鳳頭中學大院裡的牆角的迎春花開始怒放,一叢叢的,金黃耀眼。
瑞巧在廚房裡,專心的攪拌着紅薯雞蛋液,打算做一碟紅薯粉炒雞蛋。她的預産期近期就要到了,食量也越來越大。
這期間,她每個星期都去鎮上的醫院測量一次血壓。
慶幸的是,她的血壓情況一直正常,醫生告訴她,截止到現在為止,她已經完全脫離了妊高症的危險。
瑞巧問醫生:“怎麼樣才可以保證産後有充足的母乳。”
醫生說:“要營養均衡,每天都要 吃一些肉蛋奶。”
于是,瑞巧每一頓飯,都不肯馬虎,每天都要喝一大杯孕婦奶粉。
由于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不便,董立松也不讓她出門了。有時候他爸媽叫去吃飯,都是董立松一個人騎車回去。
除了過年那天,其餘都不見面了,是非自然也就少了。所以,瑞巧得以清清靜靜地過了幾個月。
鍋裡的油煙滋啦啦地冒起,瑞巧急忙将紅薯雞蛋液倒進鍋裡,用鍋鏟攤開。
等到燒好裝盤的時候,瑞巧突然覺得肚子一陣劇痛。
緊接着,棉褲的褲腳都濕了。
瑞巧知道,這一定是羊水破了。
于是,她忍住疼痛,來到院子裡,扯着嗓子喊道:“嚴大嫂,嚴大嫂,麻煩幫我叫下立松,我要生了!”
隔壁的嚴大嫂一聽這話,立刻從廚房裡跑出來:“瑞巧,好勒,你等着哈,我現在就去叫!”
不多時,董立松就急急慌忙地跑進屋裡來,同時還帶了幾個辦公室的同事,有個同事還拉了一輛闆車。
瑞巧此時肚子已經疼得不能走路,任由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她擡上闆車,一路向鎮上的醫院去了。
此刻,醫院裡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
一群醫生護士将瑞巧推進了産房。
強烈的疼痛讓瑞巧生不如死,她用手緊緊攥住病床上的被單,被單被她撕成了一條條。
好在,醫生已經說了,可以自然分娩,不用剖腹産。
那麼,所有這些疼痛都是值得的。
過了兩個兩個小時左右,産房裡終于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兒啼。
瑞巧隻覺得身體一陣輕松,她渾身癱軟在了病床上。
董立松立刻跑了進來,緊張地問醫生:“是男是女?”
“是個女孩,六斤半呢!”醫生一邊說,一邊給瑞巧輸液。
一聽這話,董立松整個人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那樣,焉了。
瑞巧心裡暗暗冷笑,他還是老樣子,還是跟前世一個德行。
不過,董立松的反應還不算奇葩,等會,董家衆人來了,那反應才叫奇葩呢。
看見董立松的态度,醫生有些看不過去了,就說:“董老師,虧你還是個老師,是個知識分子,怎麼封建思想這麼嚴重,一聽說是女孩,就這個樣子?你媳婦生了孩子累得半死,還沒吃上飯呢,你做丈夫的,不能光在這裡發呆呀!”
董立松這才如夢初醒。
他到底是個讀過書的人,失望歸失望,可是也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緒張羅事情。
于是去醫院隔壁小賣部買了幾包牡丹牌香煙,給那幾個幫忙的老師一人一包。
又請兩個年輕同事分頭去鳳頭鎮和杏花村通知自己家和嶽父家。
然後,他又去隔壁小飯店燒了一碗雞蛋湯面,端到病房裡給了瑞巧。
瑞巧正虛弱地躺在床上,仔細端詳着襁褓中紅彤彤皺巴巴的董小米。
毫無疑問,董小米是個漂亮的孩子,五官精巧,皮膚雪白,長大後身段也好,人們都說她完全繼承了瑞巧的基因。
董立松雖然渴望兒子,可是,在沒有兒子的情況下,依然把這個獨生女當做命根子來疼。
“瑞巧,你餓了吧,來,吃碗雞蛋湯面。”董立松将面碗和筷子遞到瑞巧手裡,自己低頭去端詳女兒。
瑞巧早已饑腸辘辘,于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面。
一碗面連湯都喝光了,她才恢複了一點力氣。
在吃面的時候,瑞巧心裡暗暗盤算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上輩子,自己生完孩子,見董立松嫌棄,自己就跟他鬧了别扭,幾天不說話。
而這恰好給了董家人可乘之機。
尤其是胡秀秀,硬是撺掇着公婆,将董家祖傳的一對翡翠玉镯給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