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都是去荒原西的客棧,在蒙滿灰塵的沙發上,一坐就是一夜。
直到那一天,他睜開眼,發現所有物件都變得鮮活了起來,一個女孩突然出現在客棧裡。
想到此處,秦樾生憤懑不平咬下下嘴唇,罵了句媽的!
他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被一個小姑娘占了秘密領地。
偏偏他的身體,還對這長得不錯的小丫頭産生了異常的反應。
有意思,秦樾生氣極反笑。
想不通的幹脆不去想它,比起荒原西的神秘客棧,眼下有更多要事壓在他心頭。
比如外星艦隊何時進攻,比如五大幫派中是否暗藏内鬼。
秦樾生有些疲憊地擡起頭,目光穿過透明的花房穹頂,看見澄黃的太陽懸浮于月之城的北面,黑色的寒鴉從荒原西飛來,低低掠過殘破城市的上空,在玻璃花房的頂端盤旋片刻,留下幾聲嘔啞嘲哳的叫聲和幾片羽毛。
“大哥,大哥。”腳步聲由近及遠,一瘦一胖兩個聲音,披風一蕩一蕩,是白飛羽,身後跟着洪蒼山,拖了個巨大的口袋。
秦樾生輕輕躍下,拍着身上的灰塵,說:“怎麼了?”
“您昨兒讓我去荒原西客棧老闆娘那裡買的饅頭片。”洪蒼山憨笑,将放在腳下的口袋往前拱了拱。
白飛羽橫他一眼,向秦樾生告狀:“我看這洪蒼山吃飽了撐的,買了這麼一口袋。”
洪蒼山笑了:“我也覺得。”
白飛羽嘴上不饒人:“你買這麼多,誰吃得完?你是不是喜歡那客棧老闆娘啊,這麼照顧她生意?“
洪蒼山連連擺手:”幫主要我照看蔡小姐,我心裡哪敢裝着别人……”他話說一半,擡頭看秦樾生,對方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盯着地上的口袋。
“……再說,那小食攤的生意好得很,要不是我早早去排隊,别說三個,一個都買不到!”
“生意這麼好?”秦樾生唇角一勾,眼神依然冷淡,“洪蒼山,那你說說,買了這麼多,你有什麼打算?”
白飛羽冷笑:“他能有什麼打算!”
“行了,”秦樾生撥了下白飛羽的腦袋,“聽聽别人的想法,沒有壞處。”
“那我鬥膽說了哈,”洪蒼山瞥了眼鋸嘴葫蘆樣的白飛羽,“這饅頭片不貴,三貝殼兩大塊,實在是平民也能吃得起的美食,咱們月升幫向來不缺錢,但是養了這麼多兄弟,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上些正兒八經的食物,我想着,咱們幹脆籠絡一下軍心,給各地各分支的月升幫弟兄們都送上兩片黃金油炸饅頭片,權當作早餐,又營養,又美味,不比發營養液強?”
“唔,有點道理,”秦樾生頓了頓,“這事兒交給你辦,統計一下月升幫的人數和客棧小食鋪每日能供應的數量,記得簽好協議,對了,那老闆娘是不是還欠我們房契?”
洪蒼山點點頭:“正是如此!”
秦樾生搓了下手:“給她打個折扣吧。”
洪蒼山得令,喜滋滋地拎着口袋下去了。
“大哥,我有一問,不知當講不當講。”白飛羽跟在秦樾生屁股後面,支支吾吾地。
“想說就說,哪來那麼多瞻前顧後。”秦樾生歎口氣。
“我就覺得奇怪啊,末世裡糧食比金子還貴,這客棧老闆娘怎麼弄到的面和油?怎麼能以這樣低廉的價格賣出去?沒有成本的嗎?”白飛羽撓了撓頭。
可能她真的沒有成本吧,秦樾生在心中低笑,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小白,盯緊一點。”
白飛羽應聲走出花房。
望着天邊向北而飛的寒鴉,秦樾生若有所思,拉緊了身上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