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餘星時和辛凡剛離開後不久。

工作室裡隻剩下林琳和黃毛。

注意到黃毛的傷腿，林琳關心地說：“你現在還算方便嗎？要不然我去收集鬼藤草吧，剛好當時從房間除了看到門前長了好多不同的植物，可能有可以幫你療傷的，有的話我給你帶一點回來。”

黃毛搖搖頭，撐着桌子站起來：“我隻是走路不太方便也不是不能走，我手可沒傷，哪有讓女孩子在前面付出我在後面等着的事？”

林琳抿了抿唇，道：“好的吧。”然後跑出工作室給黃毛找了根棍子讓他杵着。

*

二人很快來到高大的牆下，面前便是一叢一叢攀附在牆上的鬼藤草。

黃毛用剪刀挑出一段鬼藤草，盡量扯出一大段完整的藤蔓。

但是用剪刀肯定比不上直接用手方便，于是他便用手去拽藤蔓。

雖然他已經有意識地避開藤蔓上的尖刺，但還是手上一痛，不可避免地被尖刺劃傷。

黃毛提醒道：“這刺有點尖，你小心點，你要是不嫌麻煩就先把刺刮掉再剪藤蔓。”

林琳大聲“嗯”了一聲表示她已知曉。

黃毛尋思着這樣受傷如果被林琳多少有些丢人，就随便把手上的血往衣服上一抹。

衣服上剛抹上的血與他褲腿上大片的血迹散發的血腥味不算小，或許是二人聞的時間有點久已經習慣，這些氣味并沒有吸引二人的注意。

黃毛手上的傷口仍在滲血，這新鮮的血液吸引了一些不太美好的生物。

“沙——沙——”細微的挪動聲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你，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林琳敏感地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豎起耳朵認真聽周圍的聲音，有些害怕地問。

“嗯？沒有啊。”黃毛扭頭看向林琳，卻對上林琳驚恐的眼神。

已經将黃毛團團圍住的鬼藤草倏地撲向黃毛。

“啊！！！”黃毛的身體被猛地包裹在鬼藤草裡面，被這鬼藤草制成的牢籠禁锢住，逐漸将身影也一并吞沒。

林琳瞳孔放大，跌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才站起來，用剪刀剪着包裹住黃毛的鬼藤草。

“救，救我！”黃毛在牢籠裡掙紮着，皮膚被鬼藤草刺出的傷口越來越多，鬼藤草也纏得越來越緊。

林琳慌不擇路丢下剪刀就用手去拽鬼藤草，尖刺同樣刺破了她的手心和手背，大片的鬼藤草也在沙沙聲中向她靠近。

“啊！”林琳立刻松手向後退兩步，在鬼藤草沒有追上來之前逃離這一片高牆。

高牆之下，鬼藤草包裹的人形繭和鬼藤草的陰影揉在一起，彼此再不分離。

*

林琳不斷向前跑着，确定鬼藤草暫時追不上自己之後，才松了口氣停下動作，随後才是一陣後怕。

她不敢再回工作室，那裡離高牆實在是太近，她害怕回到工作室依然會被隔壁的鬼藤草找上門來。

她在村裡遊蕩着，想要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餘星時他們，但是走了大半個村子也沒見到他們的人影，隻有一些村民開着窗戶，不懷好意地打量着她。

她也不敢跑太遠，怕迷路，就在隻是在附近轉轉，等手上的傷口不再流血後，也不怕髒，小心地舔舐着傷口，去除掉這些血污。

她找了一處籬笆，将衣服鈎在露出來的木頭上，用力往後一掙，扯碎自己的衣服，将碎裂的布條簡單纏在手上，防止還有血腥味溢出。

包紮好傷口後，她把手舉到自己面前，輕輕嗅嗅，确定真的聞不到血腥味之後，才敢慢吞吞地返回工作室。

*

“你回來了啊。”工作室裡已經坐着的人笑着和林琳打招呼。

林琳顫抖着後退一步。

那分明是被鬼藤草吞噬的黃毛！他的上衣已經不見，忽視掉他上半身的各種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他看起來十分正常。

但他裸露的皮膚上沒有半點血迹，皮膚慘白，毫無血色，手上還用布料包裹了好幾層，在他面漆那的桌上還放着好幾捆用布包裹的暗紅色鬼藤草！

“走什麼？花燈還沒做好呢。”黃毛放下手中的剪刀，慢慢站起來。

他的動作根本沒有因為腿部的傷而受到阻礙，或者說，他的傷口早已不消失或者他根本就沒有痛覺！

“你……你别過來！”林琳顫聲叫道，白着一張臉，慢慢向黃毛那邊挪動，“我，我馬上過來。”

黃毛見狀，滿意地點頭，笑容的弧度甚至都沒有變過，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鬼藤草，開始修剪長短。

他的動作很小心，像是怕鬼藤草觸碰到自己一樣。

感受到身旁人坐下，黃毛拿起一把剪刀往林琳面前一拍。

“啪！”林琳被吓得猛地一顫。

“拿好，我要教你做花燈了。”

“好的……”林琳慢慢伸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小心翼翼撿起一根鬼藤草開始修剪。

“剪好了，要到人皮了。”黃毛停下手裡的動作，突然扭頭看向林琳。

他的眼神粘膩而充滿侵略感，上下打量着林琳，像是在判斷林琳皮膚的質量。

“啊！！”林琳猛地站起來，向後退至牆角，她崩潰地喊道：“你自己不也有皮嗎怎麼不用自己的？！”

黃毛不說話，繼續盯着她，笑容陰骘。

半晌，黃毛終于收回目光：“你說得對，我自己有。”

随後将剪刀拿起，用力紮向自己。

*

“你們回來了，帶着活畜。”黃毛主動招呼道，仿佛身上的傷口不存在一樣。

他的大腿少了一塊皮，紅色的肌肉組織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但他毫不在意。

“你看起來會做花燈，介意幫我們處理一下活畜嗎？”餘星時并不懼怕，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一樣，同之前一般對待他。

“當然。”黃毛緩慢起身，接過餘星時和辛凡手裡的雞串。

他解開一隻雞，将它摁在長桌上，不管它的垂死掙紮，抓住它的脖子，狠厲一扯。

雞頭離開雞的身體，喙還在一張一合，但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雖然雞的身體一動不動，但雞頭還保有一定活力，它居然一口咬住黃毛的手，拼死咬下來一塊肉。

黃毛當時就黑了臉，将雞頭用力仍在地上，一腳跺上去。

“啪！”雞頭粉碎。

“死東西，敢破壞我的皮膚。”黃毛咒罵到道，随後每一隻雞球都被他就解開繩子，挨個踩爆了腦袋。

餘星時冷靜看着，總感覺好血腥，又有點好笑。

黃毛不慌不忙地處理着雞的身體，将骨頭完完整整剔出來，每剔出一段骨頭，就在骨節處将它們分開。

突然，黃毛擡起頭看向在旁邊看他勞動遊手好閑二人組，重新擺上微笑：“你們有人皮嗎？”

随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嗓子眼裡擠出奇怪又難聽的笑聲：“你們有，都有，完整的。”

“但我們不打算用自己的，失陪，”餘星時笑着輕輕搖頭，又看了眼角落裡的林琳，眼神示意她跟過來，“我們要去找人皮了。”

“好啊，不過回來晚了，你們可就沒有活畜骨用了，”黃毛提醒道，“都是，我的。”

林琳是一刻都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待，她連忙起身，追着餘星時和辛凡的背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