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後一名玩家也載入遊戲并接受一斧頭的洗禮,四人跟着男人穿過一片農田。
說是農田,似乎也不太合适,畢竟沒有農田會在高牆之下躲避着日光。
不同于剛剛房前各種毒草密布,這裡植物種類單一,早已瘋長,掠奪着或許殘存着的莊稼的養分,它們是細細的藤蔓,纏繞着,扭曲着,附着在牆上。
它們是這一方土地的優勢種,絕對優勢種。
高牆邊是矮矮的房屋,一捆捆草覆蓋着屋頂用來擋雨,牆體是土坯的,已經開裂,沒有窗戶,也沒有門,隻有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張牙舞爪叫嚣着饑餓,似乎要将五個人一同吞進去。
*
男人隻把他們帶到門口,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們,那眼神倒是像刀子一般,寒意與惡意随着的眼神灌入玩家的身體裡讓人不寒而栗。
半晌,他面部的肌肉扭曲着,從嗓子裡擠出聲音:“很好,明天就是花燈會了,明天午飯前每個人必須做出兩個花燈,否則……”
他的嘴拉開一個僵硬的微笑。
男人在這裡留白,并沒有繼續說後果,而是說起别的東西:“圖紙釘在工作室裡了,原材料自行尋找,餐飯可以去任意村民那裡解決。”
他說着,轉身:“隻要你說自己是做花燈的,他們會特别熱心的。”
“特别,特别熱心……”
男人走後留下一片安靜。
四名玩家互相打量着,沒有人輕舉妄動,終是一個大約二十歲一頭自然卷的青年跳出來打破僵局:“你們好啊,我是辛凡,第二場遊戲,技能點點在敏捷上,打架别找我啊,不過我這人吧主張和平,咱們盡量還是合作吧!”
他說完還揚起了特别大的笑容。
辛凡的直播間人數正在上升。
【帥哥!!!居然能看到這種檔次的帥哥!!!】
【在說主播嗎?也沒到那麼驚豔的程度啊】
【不是!你看屏幕邊緣那個穿西裝的!】
【!看面相像是那個大佬會喜歡的款,碼一下】
【對!!!】
【報告,已查明,無直播影像記錄,是純新人!】
辛凡長相倒也不錯,即使看起來很好騙但至少陽光帥氣。
就是有點傻,餘星時想,雖然那個人也很活潑,但可比這位要聰明得多。
那個人慘死的場景依然曆曆在目讓他難過,但是想到在這裡他或許可以找到那個人,哪怕是屍體,哪怕是存在過的痕迹,餘星時就不可避免的心情好上不少。
他接過辛凡的話:“我是餘星時,同意合作。”
然後收到了來自辛凡肯定的眼神。
“趙翼。”黃毛說。
“我叫林琳,新人玩家,這是……我第一場遊戲。”第四名玩家是個女生,年紀似乎和辛凡差不多,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所以咱們能去看圖紙了嗎,早點做完花燈?”黃毛有些耐不住性子問。
“當然可以啊。”辛凡說。
四人這才第一次正式踏入這個所謂的“工作室”,裡面有一張長桌,四個小凳子,這大概就是遊戲給他們分配的工位。
光從門口的洞裡透進來,整個工作室除去長桌之外,能夠被光照亮的地方僅有一面牆,牆上正刻着花燈的制作過程。
簡單看了一眼之後,餘星時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剪刀,觀察着。
剪刀是鐵制的,有些老舊,雖沒有生鏽但隐隐約約散發着腥味。他的視線下移,木質長桌一塵不染,桌上突兀的褐色痕迹有的呈斑點狀,有的呈拖拽後的線狀,結合一下遊戲的性質,不難猜出這是幹涸的血迹。
桌上還留着上一批人制作花燈的邊角料——材質看起來有些奇怪的紙、不算細的線。
餘星時用剪刀輕輕把線撿起來,辨認着。
不,這不是線,這分明是他們路過的田裡的藤蔓,所以——這個原料還挺好找?那麼遊戲難度應該不在原料的尋找上,而是在獲取上。
至于這些碎紙,半透明,較厚,硬度要大于一般的紙張。
“看這個!”辛凡早已溜溜達達把不大的工作室轉了一圈,不知道在哪裡撿到一張紙,上面印的是簡體中文。
由于挨個看太麻煩,辛凡直接把上面的内容大聲朗讀一遍:“鬼藤草作繩,活畜骨作架,人皮作燈面,魂火作燭焰。”
然後為避免争搶以及其他玩家的不信任行為,辛凡直接把紙放到桌上。
黃毛腿腳不便,早已拖了個凳子在長桌邊上坐下,他拿起那張紙。
黃毛感慨:“這都什麼陰間材料?這玩意做花燈也不嫌瘆得慌?”
“所以……我們必須碰這些惡心的東西嗎?”林琳皺着眉,眼神裡流露出嫌惡,小心地問。
“是這樣的沒錯,這還不是最惡心的呢,”辛凡皺着鼻子,五官有些扭曲,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我的上一場遊戲開局直接蘇醒在死人堆裡。那個血啊斷肢什麼的還有那個味道……哕……”
“不說這個了,如果大家沒有意見,團隊合作的話我們就分工收集材料吧,”餘星時溫和道,“趙翼行動不便,你和林琳一起去收集鬼藤草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