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随便,用智商的事稍後再談。
季序決定好後向沙發裡面坐了坐,連身子都不肯起來,手臂搭在扶手上,格洛/克17的槍口依然朝向埃爾的心髒。
他不客氣地提要求:“我要一套幹淨的衣服,止血繃帶和消炎藥,東西放到門前,快點。”
埃爾拿起電話,一條條交代下去,很快,季序要求東西全部放在門外。
送東西的人在外面擔心詢問:“老闆,您沒事吧?”
季序托着半邊腦袋,明明是個傷痕累累的入侵者,卻較有興緻地在聽黑/幫頭子對部下報平安。
埃爾一邊用眼神示意季序别應激,一邊揚聲喊:“下去吧,我不會出事的。”
門外腳步聲遠去,季序用本能判斷了下,後背沒有不舒服的窺視感——剛才的人确實走了。
他把玩着手槍,努力提起精神,“你的人還挺關心你,完全不考慮老闆死後自己上位的想法,”季序開玩笑,“既然如此,你到底對他們說了什麼,這層樓居然隻剩下咱們兩個人。”
埃爾反問,“難道你沒看出來?”
他意識到剛才語氣太兇,輕咳幾聲,打開電腦,把習慣性的譏問換成更平靜的陳述,“不好奇就别再追問了——百盜,說真的,我才與你見過幾面就發現了,你每次附和其他人的問話都非常敷衍,因為你心裡知道大概的答案。”
季序想了想确實如此:“下次不會了。”
埃爾本來在一目十行,浏覽安保隊長剛才發來的報告單,聞言不禁詫異,他完全沒想過百盜的真實性格是這樣,以至于合上電腦後,問道:“你既然知道,也不在乎我做什麼?”
“不就是剛才的人在用關心當借口,偷偷提示你看郵件嗎。”季序也反問,“還有什麼,哦,想起來了,還有就算你的部下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你清楚,我這人神出鬼沒,無論你放了多少守衛,我也能走到你身前,給你一槍。”
“但你離不開,埃爾,你最初沒有想到我如此棘手。”
他仿佛在與一個時隔多年沒見的老朋友叙舊。
季序從沙發上站起來,站立片刻,确認不會出現深一腳淺一腳的情況,才穩穩當當地走向門外,慢吞吞說:“我向你證明了太多事情,電梯被炸毀,直升機不安全,守衛再多也不行,多重封鎖的密保對我來講更是如進家門。”
埃爾凝視着季序緩慢卻沉穩的背影。
他似乎不怕埃爾動手,連回頭的動作都懶得做,又或許是百盜那神奇而敏銳的身體記憶,能保證在埃爾動手的一瞬間,立刻察覺到危險來臨。
幾分鐘前,埃爾曾對安保隊長說過,百盜這種人,隻在乎眼中的目标,不在意安西亞公司和掌控它的老闆。
所有人信以為真,于是憂心忡忡地留下老闆一人。但季序說中了埃爾更深層的顧慮,他下命令的原因是有守衛也沒用。
沒錯,安保隊員們忠心耿耿,一人一槍能打死百盜,在那之前,百盜也先拼命打死他再閉上眼。
季序彎腰撿起衣服和藥品,含糊不清地說:“你的善意我收到了,希望等我醒來,咱們倆也能繼續友好相處,嗯……不魚死網破的那種友好。”
瞧,果然他們兩人不謀而合,選擇劃下一條邊境線。
門外的人頓了頓,忽地說:“對了,我叫季序,作為你那瓶失敗品的小小回報。”
埃爾:“……??”
他充滿疑慮,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青年呼吸急促,步伐踉跄,或許連自己說了什麼都意識不到,抱着衣服離開,也不管身後埃爾錯愕的表情。
季序随便挑了個安保等級高的房間,不忘清理身後的足迹,他撬開鎖,反手關門,深深呼吸後壓下疲倦開始轉身破壞安保系統,保證就算房東來了也得用火箭炮開門。
換掉濕漉漉的衣服,季序倒在床上,舒服地喟歎一口氣。
掙紮了好幾分鐘,他艱難地爬起來。
忘吃藥了。
安西亞生怕季序一時沖動對老闆痛下殺手,連自家生産的東西都不敢拿出來。
送的藥是去旁邊藥店裡買的,頂着雷暴雨天開直升機當快遞車,廉價塑料袋裡還有張被打濕的小票,季序倒出幾粒,随便咬一個,味道嘗起來确實是普通抗生素,他這才全吞下去。
季序閉眼休息,等待抗生素在身體裡慢慢起作用,他和安西亞都知道,這是下一場交鋒前的間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