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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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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搖得頭暈腦脹痛苦不已,心中暗暗哀嚎,花枝還在裝死。

小姑娘仰着臉堅定地道:“你再不說話,我就叫爹爹找人來把你連根挖起來栽到我的院子裡去。咱們日日相見,不怕你不開口。”

女俠英姿。

花枝終于開口了,磨磨蹭蹭地道:“不要這樣啊,我在這裡住得挺好的。你受了傷,快叫你爹娘接你回去吧。”

“他們知道我不見了,馬上就會來找我的。”小姑娘自豪地道,随後擡起頭疑惑地道,“你怎麼是紅色的花,我從沒見過能像你這麼紅的花,我家隻有一株白色的,你真好看。”

我順着她的話往花枝上瞟了一眼,居然是個梅花修煉成的妖怪。

梅花妖聽了她不加掩飾的贊美有些害羞,道:“你們家還有别的顔色的梅花嗎,我從沒見過别的梅花,不知道還有白色的。”

“等我回頭折一支給你,那株梅花是我爹好不容易弄來的,我娘說咱們這裡太暖和了,怕養不活。說起來,今年這場大雪真是頭一次見呢,我不想在家裡待,就跟哥哥上山來玩了。誰知道腳踩空了,還要多謝你。”

“你們家居然有一棵梅花樹。”

梅花妖天生地養,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從石頭縫裡鑽出來的,在這氣候如春的地方頑強生長了許多年才有了現在瘦弱的身闆子,能長成還全靠生在懸崖邊上,風大,冷。

小姑娘聽了,豪氣地道:“開花可好看了,雪白雪白的,比,比,比天上的雲還要白。”

梅花妖期待地看着她。

“我一定折一支給你。”小姑娘拍胸脯道,“我家就在山那邊,從院外就能看見那株梅花樹。”

一人一妖相談甚歡,直到小姑娘的兄長找來,擔心地道:“小祖宗終于找到你了,這是傷到哪兒了。回去爹不得打死我,再也不帶你上山了,快點快點,我背你回家。”

“你要是下次還願意帶我上山,我就在爹面前給你說好話。”小姑娘道。

“祖宗,我有多少命夠你禍害呀。”

小姑娘和他鬥嘴,回過頭對梅花妖無聲地道:“要記得等我,我會來找你的。”

花枝上下顫了顫,像有人期待地點頭。

此後多日,梅花妖日日都在期待小姑娘帶着一支白梅花上山來看它,但她再也沒有來。

日日夜夜,年年歲歲,歲歲年年,四季輪回,周而複始。一直到梅花妖化形的那天,它化作人形,下山去找小姑娘,已經過去很久了,它想,或許小姑娘現在已經成了大姑娘。

它沿着那條大江走了很久,但江邊的人家沒有一戶院裡有白梅樹,它想,或許是這裡的氣候不适宜,那株梅樹枯死了。

但它也沒有看到石橋,它終于慌了,四處找人問知不知道一戶人家,院裡種着一株白梅樹,還有一個穿紅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沒有多少人記得,但白梅樹還有個老人記得,老人那時已經很老了,頭發花白,牙齒也缺了幾顆,聽了它的話含糊地道:“哦,是有,我小時候聽大人說過。那戶人家就住在江邊,當時有名的富戶呢。”

“那現在呢?”它問道。

“死了。”老人揚聲道,“一家四口半夜裡被水匪殺了,錢也沒了,聽說那家還有個女兒逃過一劫。誰知道了,這麼多年了,江上的石橋都被沖塌了。”

院子裡的白梅枯死了,江上的石橋被水沖垮了,它這才知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它這紅塵檻外不知世事的妖怪都咂摸出了些人事變遷的悲怆。

妖族那位名畫師路過此處,問它為何如此悲傷,它說了事情緣由。畫師說:“那簡單,我給你畫一幅那小姑娘長大後的畫像吧。”

畫像畫好了,它把那段記憶封存在裡面,後來遊曆人間多年,此畫未曾離身。行至北境跟一個大妖打了一架,身形泯滅,隻剩一縷精魄附在畫上,随此畫輾轉多地,直到遇到我。

就此,回憶結束,梅花妖緩緩露出身形。

我問道:“你的心願是找到那個小姑娘的轉世嗎?已經過去百來年了,不好找了。”

它搖頭道:“我想看一看她說的比天上的雲彩還要白的梅花,你能在畫上畫一支嗎?”

我想了想道:“或許,你能親眼去看一看。我知道四方城有一個地方長着白梅,雖然還不是開花的季節,但我想你或許想去看看。”

它點頭。

一炷香燃盡了,我順利從夢中醒來,一睜眼就看見阿泥用力踩着自己的尾巴,眼神堅定。

“走,去城北。”我道。

“你知道它的心願是什麼了?”阿泥問道。

“看梅花。”我卷起畫像和阿泥一起出門。

城北有一棵很大的白梅,綠葉陰陰,遊人往來,阿泥聽了梅花妖的故事後歎道:“果然還沒到開花的季節啊,要不你多待一段時間,等花開了再讓枯惹畫梅花。”

梅花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那株梅樹。

有個穿青衣的姑娘提了一桶水來給梅樹澆水,看向我手中拿着的畫卷,有些驚訝地看着我。我看過去,驚訝地發現她和畫上的女子面容有些相似。

“敢問姑娘這幅畫從何而來?”她遲疑地道。

“從旁人手中買來的,姑娘這麼問,是有什麼事嗎?”我問道。

“沒什麼。”她釋然地搖頭道。

“我聽姑娘的口音有些不一樣,姑娘是從南方來的嗎?”我不動聲色地道。

穿青衣的姑娘笑道:“不是,我就是四方城人士,隻是從小由曾祖母撫養,她從南方遠嫁而來。說起來,姑娘手中畫像上的人,可真像我曾祖母年輕的時候啊,所以冒昧一問。”

“哦,天下何其大,面容相似之人不在少數。隻是我看姑娘給這梅樹澆水,想來這是姑娘家的梅樹了。”我道。

“你說這個,這樹是我曾祖母帶來的,說起來背後還有段悲慘的往事。”她道,“當年曾祖母一家被匪人夜間所殺,她在外祖家探親,幸而逃過一劫。隻是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遠了。曾祖母驟聞親人離世,悲痛不已,回鄉随舅叔料理雙親及兄妹後事。見小妹屍身旁有支染血白梅,哀痛欲絕,啟程時帶上了這支白梅。将它栽在了窗前,遠嫁時也将它帶上了,算是一個念想。”

阿泥小聲地道:“你還是等到冬天吧。”

梅花妖不語,畫上的美人悄然落淚。

她對我歉然一笑道:“說了這麼多舊事,有些失禮了,還請恕罪。”

“無妨。說起來,這畫上的人跟姑娘還有些淵源。”我道,“這畫上的人,正是那位執染血白梅的女子。”

姑娘久久不語。

“不知老人家可還在?”

“已去十五年。”

“也罷,見了也不過徒惹傷心。”

“那位去世時不過總角,怎麼會……”

“她有一個朋友。”我道,“和她約定了很多年,但是沒有等到她,現在它來履約了。”

……

冬日裡,在畫卷上畫上那支白梅後,梅花妖輕聲向我道謝,随風飄散去,畫卷上的女子手裡拿着一支白梅,嫣然含笑。梅花妖已去,她再也不會改變神情了。

阿泥低頭走過來,有些憂傷,看到畫卷道:“怎麼還有紅色的梅花,它不是要白梅花嗎?”

那女子的身後,開着一樹正盛的紅梅。我有些私心,不忍它等待多年,就将它一并畫入畫中,生前未曾再相見,如此,也算再會。

“原來是這樣。”阿泥點頭接着又問道,“它說要給你的厚禮呢?我怎麼沒看見。”

我指了指眼前的畫。

阿泥:……

“這紙是用它的一截樹枝做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肯定是不可能。但是有一個好處,用清水一沖曬幹後就能幹淨如初,對于畫師來說是個好東西,能省不少紙。”我道,“不過我是不會用這張紙畫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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