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德坐在右側望過去，覺着這人的側臉看起來眼熟，瞧着倒像是姜先生，提到姜先生，也不知道最近忙什麼，連和自己商讨都是通過書信。

或許是想到讓他不滿意的事，開口時便自帶了幾分怨氣：“既然是婢妾，想來是有過人之處，能得秦王的青眼，又怎會是普通人。”

姜雪松深吸一口氣，隻恨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好暴露，要不她一定要反駁幾句。

李樂安也對出現在他七皇叔身旁的女子好奇，跟着應和，不遠處的許念臉色倒是不好，他思考得多了一層。

從前不見秦王有什麼婢妾，如今匈奴大周聯姻的消息一出來他倒是納妾了，很難不叫人多想。

李書衍聞言笑了幾聲，那表情中似乎還有幾分驕傲：“四哥别說，倒是有些擅長，我這婢妾能吃能睡能罵人，倒是新鮮，”他擡眸往皇位上掃去，“隻是這種場合，難不成讓她表演罵人？”

說完滿大殿哄笑一團，姜雪松低着頭都能感覺自己的臉快要紅到脖子根兒了。

李樂安臉上閃過一絲尴尬，這種場合秦王領一個婢妾來也就算了，竟然還說這種粗話，到底心裡還有沒有大周的顔面。

蘇荷巴魯倒是趕緊起身，先是向李樂安請罪：“陛下恕罪，小妹頑劣，并非刁難那位姑娘，”再轉頭低聲喝止住塔娜：“好了，塔娜，陛下沒治你的罪還不快謝恩，與秦王的婢妾賠罪。”

姜雪松微微擡眸看向蘇荷巴魯，這人倒是與她印象中的匈奴人不大像啊，有些過分謹小慎微了。

塔娜聞言臉上揚起笑臉，對着李樂安盈盈一拜，随後對着姜雪松說道：“并非有意刁難，實在是看姑娘天人之資，便想讨教一番。”

李書衍一雙眸子釘在塔娜身上，低聲笑了兩聲，意有所指地說道：“王子言重了，不過是交流兩句，怎敢叫公主賠罪。”

塔娜繃直脖子，迎上李書衍的目光，氣勢絲毫不弱，嘴角挑釁似的上揚：“還望秦王不要怪罪塔娜。”

“自然不會。”李書衍也察覺出塔娜對自己的那種侵略性。

小插曲過去得倒是快，李樂安一揮手便上來一隊舞姬，跳的是敦煌舞，隻可惜殿内衆人各懷心思。

李書衍給姜雪松倒了杯熱茶，湊在耳邊問：“累不累，讓紀元陪你出去透口氣？”

姜雪松求之不得，小聲地再三确認，确定沒問題後才悄聲離席，李書衍回身給紀元使了個眼神，後者點頭表示明白。

一出大殿，姜雪松接過披風，深吸一口冷空氣倒是覺着腦子清明一些，判斷了一下方向後帶着紀元往右側偏殿走去。

剛走出兩步便被人攔住，一位穿着草原服飾的女子輕聲喚道：“姑娘，留步。”她的漢話說得還不太流暢，眼神示意姜雪松回頭看過去。

塔娜連一件外套也沒穿便追了出來，姜雪松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這位祖宗又有什麼花招。

微微皺眉看着她，紀元退到身後一步遠的位置，時刻提防着對方。

塔娜笑得明媚，一過來便要伸手拉住姜雪松，被躲開臉上也不見失落。

緩緩收回手，把手背後，眼神上下打量，剛才她看見李書衍維護這女子，面前這女子的身份絕不隻是簡單的婢妾。

姜雪松身子微側，一副防禦姿态對着她，塔娜像是沒看見一樣，認真地誇贊：“你這身衣服可真好看。”

姜雪松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公主貌美，若是喜歡可以嘗試一下。”

塔娜做思考狀點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塔娜，剛才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要為難你，”說着她回頭瞧了一眼，壓低嗓音，“剛才挑刺的是你們右邊那人，可不是我。”

姜雪松看着她偷笑的模樣，明明剛才看李書衍的時候還一副野心勃勃的模樣，現在倒是扮上可愛少女了。

塔娜見姜雪松臉色緩和許多，神态也稍稍輕松，猶豫了一下直白地問道：“你有孩子了嗎？”

“？”姜雪松以為自己聽錯了，凝眉看向她。

塔娜歎了口氣，耐着性子解釋道：“就是有沒有娃娃，你跟秦王不可能沒睡覺吧，睡覺後就會有娃娃……”

姜雪松可算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了，趕緊伸手打住她接下來的話，這塔娜說話也太過冒昧了。

偏還一副認真的模樣，半點不顧及周圍還站着個紀元。

姜雪松和紀元這兩人都被塔娜這句話弄得臉紅，一個尴尬得扭過頭一個低聲咳嗽。

塔娜倒是熱心得想要去幫姜雪松拍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哎喲，這有什麼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又沒問别的，害羞什麼。”

姜雪松這口氣堵在胸口，憋悶半晌才開口道：“沒有。”

塔娜瞧了一眼紀元，把聲音放到最低，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響問姜雪松：“那個，秦王那方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