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恩眼神陰沉地看着他，“我不會。”
“好好好。”亞曆克斯笑笑。
米娅擔憂地看向宋伊恩，“别理他，他就愛犯賤。”
宋伊恩卻被踩中了怒點。
大家夥從來沒見他這般咄咄逼人過——
宋伊恩突然站起來，低沉道：“你得給我道歉，亞曆克斯。”
亞曆克斯愣愣地從手機中擡頭，“……我就開個玩笑，你不至于吧？”
“你胡言亂語！”宋伊恩生氣道，“你這是造謠！”
“我怎麼造謠了？”亞曆克斯有些不悅，“你也把話說得太嚴重了吧？”
空氣中彌漫着火藥味，維多利亞和米娅面面相觑。
“算了伊恩，他就這樣。”維多利亞勸道，“你第一天認識亞曆呀？”
米娅則瞪向亞曆克斯，“你的嘴是馬桶吧？！”
“你說的美國老頭，和我男朋友有什麼關系？！”宋伊恩甩開維多利亞，“你憑什麼說他花心？給我道歉！”
維多利亞無比意外，吃疼地揉了揉手腕。
“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說你男朋友花心了？我隻是開玩笑說要是我有錢了我也花心。”亞曆克斯眉頭緊皺。
“你就是那個意思！！我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你非說他是什麼色老頭窩囊廢！！道歉！”宋伊恩厲聲說。
“你能不能講道理？”亞曆克斯也站起來，“你瘋了吧？他出國不搭理你，你把怨氣撒在我頭上幹什麼？”
他出國不搭理你。
他出國不搭理你。
他出國不搭理你。
這句話的回音不斷震響在耳邊，宋伊恩仿佛被釘在原地，面紅耳赤、氣喘籲籲、無言以對。
屋内一瞬間靜音了，下一秒，宋伊恩提起書包和外套，奪門而出。
米娅和維多利亞都給宋伊恩發了無數條關心的消息。
晚飯之後，他還收到了亞曆克斯的道歉短信。
可宋伊恩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他蜷縮在床上，看着手機屏幕——
無數通撥給俞景坤的視頻通話，最後總是以【準備睡了】和【晚安】收尾。
他們的聊天對話，總是宋伊恩長篇大論，而俞景坤隻回答寥寥幾字。
很多次，宋伊恩心裡難過又不甘，明明看見俞景坤發來信息，卻故意晚十分鐘回他。然而等宋伊恩熬到無法忍耐，終于回複了俞景坤的時候——俞景坤卻又消失了。
堵氣隻換來更加劇的委屈。宋伊恩快要被這難熬的等待給逼瘋。
亞曆克斯說得沒錯，他隻是把怨氣全部撒到了亞曆克斯頭上。
想到這裡，宋伊恩抱起手機。
【宋伊恩：你醒了嗎？】
【我想打電話】
【已經三天沒有打電話了】
真的有這麼忙嗎？打十分鐘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那你為什麼還要——
噼裡啪啦輸入了一堆字，宋伊恩又挨個删除。
“這麼說也太兇了……”宋伊恩埋頭到膝蓋間，重重歎氣。
忽然間，手機震動了一下。
宋伊恩猛地擡頭一看——
【你關注的Francesco Han有更新，點擊查看他的照片…】
宋伊恩心一沉，卻還是點開了推送。
照片中，韓徹穿着黑色連帽衛衣、身處高級餐廳的包廂、用筷子夾着一塊裹滿醬汁的烤鴨、沖鏡頭微笑。
配文：【好久不見，北京】
他也去北京了。
真羨慕。
像弗朗西斯科這樣的人也會為愛情苦惱嗎？會擔心戀人不愛自己、背叛自己嗎？
不會吧。
他應該才是那種會讓戀人惴惴不安的人。
那麼年輕，那麼英俊，那麼成功。
如果那時候去演了《布達佩斯奇迹》，如果能像弗朗西斯科一樣成功……是不是就輪到俞景坤求着自己接電話了呢？
宋伊恩垂下手，手機順着小腿滑落到床上。
他埋着腦袋無聲地流淚。
為什麼離得這麼遠呢。
為什麼時差這麼久呢。
好想去北京找他……
大洋彼岸。
中國，北京。
韓徹疲憊地躺在酒店落地窗邊的沙發上，面無表情地不斷發送信息——
【下周三我去倫敦，我們可以見一面嗎？】
【可以見一面嗎？】
【你選上盧希恩了是不是】
【是我幫的忙】
【你得謝謝我】
【請我吃飯吧】
【為什麼不回我？】
【我錯了】
【對不起，親愛的】
【回我】
【回我好嗎】
【别人幫了你的忙，你就沒有一點謝意嗎？】
【這是最基本的家教吧】
這時，浴室裡的水聲停止了。
韓徹警惕地瞥一眼浴室方向，飛速切換賬号，将手機丢在一邊。
浴室裡徐徐走出一個身材曼妙的中國女人，“我剛才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雖然這有一點冒險。弗朗。”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
韓徹盤腿坐起來，“什麼？”
“你不是說，你夢到過LinkD Finance被制裁的事嗎？”韓蘇麗勾起笑容，“我覺得你可以賭一把，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他。”
韓徹皺眉，“這也太冒險了。”
“不，不會。”韓蘇麗小跑着過來，挨着韓徹坐下，“寶貝，你記不記得？你說過的，最後，在夢裡，他發現LinkD的制裁全是他前妻的父親搞的鬼，他們又利用那次危機和俞談了資産轉移和聯姻的生意不是嗎？他的前妻……叫程什麼來着？”
韓徹若有所思道：“Lucy Cheng程香詩。他們從小就認識。”
“對了。他們從小就認識。”韓蘇麗眼睛發亮地看着韓徹。
既然夢裡已經知曉了許多有關俞景坤的秘密，那麼利用這些信息拉攏與他的關系……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韓徹明白媽媽的意思。
“全世界的富人都是一樣的。”韓蘇麗笑着說，“你爸爸他們信女巫，這些中國的财閥家族也請了不少算命大師。你以為呢？我覺得不算太冒險。”
韓徹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猶豫道：“媽媽……”
“嗯？”
“其實……俞好像不是單身。我看到有人給他發信息，名字是寶貝。”
韓蘇麗愣了愣，一臉理所當然，“怎麼了？”
“我要不就和他做個朋友就好了吧。也不一定要……”
“弗朗西斯科。”韓蘇麗一瞬間冷臉。
“怎麼了？”韓徹不安地擡眼。
“朋友和情人是一回事嗎？情人能做的要多得多。隻可惜你不是個女兒，否則，你就能像媽媽一樣。”韓蘇麗語重心長地說，“我們現在享受的這一切是因為什麼？如果媽媽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你會有這麼漂亮的皮囊嗎？會有花不完的錢嗎？可以滿世界地玩嗎？”
韓徹抿唇笑了笑，“謝謝你，媽咪。”
“對了。”韓蘇麗摸摸他的腦袋，“青春是有限的，你明白嗎？媽媽也恨不得有企業有巨額财産給你繼承，可是怎麼辦呢？我們的命沒有那些人的好。我們隻能利用我們現在有的。你現在可以做模特，可以拍電影，老了以後呢？有一天你連飛機的保養費都交不起了該怎麼辦？你爸爸現在隻打發我們一些蠅頭小利，真到了分遺産，你分不到一個子兒。你以為曼弗雷迪那家夥好惹嗎？那個怪胎……唉。”
“媽媽有多愛你，你明白嗎？我的弗朗，親愛的，媽媽是世上最愛你的人。”韓蘇麗輕撫韓徹的臉，“隻有媽媽不會害你。媽媽教你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将來。”
韓徹點點頭，“我知道。”
“你看，盡管一定有名門貴女願意嫁給你，但是媽媽尊重你的性取向，媽媽希望你開心。”韓蘇麗定定地望着韓徹，“但是，你總要挑個好的吧？你要挑一個對你有利的吧？你不能找一個……還總需要你幫助的男人吧？愛情是靠不住的。你必須把所有資源都握在你自己手裡。你長大了會明白的。”
韓徹“嗯”一聲，又點點頭。
“你喜歡漂亮的男生，也沒關系。隻是你現在沒有時間，等你搞定了俞，媽媽會幫你選更好看的男孩，會幫你打好掩護的。明白嗎？”說着，韓蘇麗用餘光瞥向韓徹的手機，“現在還不是時候。”
韓徹忐忑地攥起手，不敢看一旁的手機，“嗯，我知道。”
“洗完澡就睡吧。明天起來給俞發個信息，盡快見一面，把該說的說完，下周去倫敦還有工作。”韓蘇麗站起來，“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