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令儀把兩隻手墊在頭下,讓自己靠得舒服一些:“隻要不是掌門師尊所聽聞便萬幸,否則她的刑罰,我恐怕有點承受不住。過幾日我會去瑤光閣同葉語霜道歉,再讓她們撤一撤修真小報的八卦,趕在掌門出關前就無大礙。”
“淩月?怎麼這麼沉默寡言,剛才還哭個不停,難道哭暈過去了......”
符令儀說了半天,卻沒聽到雲淩月的回應,她艱難地撐起半身,轉過頭去,卻看到了越槿。
她瞪大了眼睛,滿是驚訝。
越槿抿唇,她回避視線,垂下眼睫,不知道該看向哪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雙方都在等着對方開口。
最終,還是符令儀忍不住打破沉寂:“怎麼是你?”
“雲淩月她......”越槿促狹,開始磕磕巴巴的解釋,“她走了,我是想回自己屋子的,而且這個天要黑了,我......”
她講了半天,自己都沒聽明白,決定放棄。
“我,我其實是想問你,你的傷怎麼樣了?”
“被你看到了,”符令儀比較坦然,她又趴了回去,抱着枕頭,“沒事,你遲早會知道的,偶爾我做錯了事的時候,就會被師尊像這樣體罰。”
偶爾?
越槿無語,是每次吧?
果然是符令儀,真是逞強個不停。
“一百多下,什麼錯事要受這樣的鞭刑?”她語氣淩冽,質問之情盡顯,“是我的錯嗎,是我的錯吧,是我在山下說的那些話,敗壞了重香劍宗的名聲對吧?”
“是你的錯。”
符令儀輕揚,還是那副無波無瀾的模樣:“是你的錯,你想聽到我這麼說嗎?”
“什麼?”
“你想聽到我這麼說,我這麼說了,你的心情會好受很多,罪惡感會減輕嗎?”
越槿望着她,看着她側耳垂落的碎發,心中不平:“你覺得我是因為有負罪感,才會這麼問的嗎?你覺得我想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來減輕自己内心的負擔嗎?”
“不是嗎,”符令儀笑了笑,她半側頭,手肘撐住腦袋,和床邊人對視,“可我感覺我說得沒什麼問題,我這樣的悲慘,都是因為你在外邊胡說八道,是你的到來讓我産生了不幸,是你,讓我受了懲罰,害得我幾天不能翻身下床,隻能靜默休養。”
“這和我沒關系!”
越槿一股倔勁上來,她猛地站起,兩手撐在床頭兩邊,自己拉進了她和符令儀的距離:“是你們宗門的奇葩規矩,是你那該死的師尊和整天閑得冒泡掌門的錯!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知情!我要是知道,我也不會下山了,這根本怪不到我頭上!”
符令儀靜靜地看着她。
和上次兩人在床間不同,這次明顯絲毫暧昧氣氛也無,空氣中彌漫着劍拔弩張的氣息,仿佛一點即燃的煙火。
“這就對了。”
她偏離開那雙炙熱的眼神,默默應聲。
“是掌門和師尊的錯,是這個宗門的錯,不是你的錯。”
“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不論是因為魔尊受辱,還是因為瞞下同門師妹的過錯受罰,符令儀一直覺得,是宗門制度的錯誤,不是她的錯。
因為她阿母在世之時,重香劍宗不是這樣的。
而她恨魔尊,隻是恨那股魔教做派,惹得她不堪回憶總時時翻湧。
“哼,是我對又不是你對。”越槿松開手,她略顯得意,完全忘記了自己被忽悠地改了想法。
“隻是這事不怪你罷了,過幾日去瑤光閣,你陪我一起,就不讓雲淩月去了。”
“我不去,”她一臉抗拒,她可沒忘了那個穿粉衣的瑤光閣修士,“我跟瑤光閣合不來。”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去道歉,還不是你跟人家掌門之女亂說些奇怪的話,聽說那天她回去,哭了一整晚,到現在還關在房内不見人。”
哭得好。
越槿洋洋得意,看來她說話還是挺能戳人痛點的。
符令儀見她那樣,轉而又提:“淩月她家在臨安城開了不少酒樓,重香劍宗的膳食堂以素為主,少見葷腥,此次若是下山的話,這一路的吃食,興許可以去她家的酒樓嘗些新鮮的菜式。”
越槿:“......”
“有多新鮮?”
“臨安城靠海,以至于海物不少,即便是養殖也是南陽郡數一數二的,這新鮮程度,大概就是早上捕撈,中午就殺。”
越槿同意了,但不是因為吃的。
而是因為下山了,就可以找到逃跑的機會,甚至還可以順利甩掉符令儀。
她絕對不是為了吃的。
“......有蟹粉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