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錯了嗎?又要挨打挨罵了嗎?
阿雅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本還有些紅潤的臉色,霎時白了。
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從前本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但生身父母相繼離世後,她就被繼母磋磨,不僅要幹着下人的活兒,吃穿用度甚至不及下人。
後來招惹到繼母不快之後,繼母對外宣稱她溺亡,實際是打一頓發賣出去了。
在人伢子手上,她也是受盡苦楚,一根傲骨早就被折斷,成為跌落塵埃之人。
她不能再想着從前的日子了,在這世上,隻有謹小慎微委曲求全才能活下去。
手中掃帚被搶走後,阿雅嘴唇微抿,低着腦袋雙膝朝地上一軟,就想下跪。
口中說着早就被教過千百遍的話,“奴驚擾了夫人,請夫人責罰。”
如若她不這麼說的話,就會招來一頓毒打。
“你幹什麼!”
江浔還有現代人的思維,看見有人朝自己下跪,第一反應是大呵一聲朝旁邊讓開。
但她又突然想起阿雅腿上膝上還有傷,要是任人這麼跪下去,肯定會變得更嚴重。
她硬生生止住想讓開的身形,雙臂直接把阿雅架住,輕輕松松就提起來了。
對方實在是太輕了,她總覺得還沒有一個紫砂罐重。
“你又沒做錯什麼,别跪我。”
可阿雅還想往下跪,并道:“夫人,奴惶恐,不配得夫人厚愛。”
無法,江浔隻能把人往自己懷裡抱,壓着對方不得動彈。
語氣嚴肅道:“好了,你跪我是想讓我折壽嗎?還有夫人這個叫法我也不喜歡,把我叫老了。你現在身上還有傷,要是因為做活兒而變得更加嚴重,我是不是還要為你花錢?”
她不喜歡同人過多糾纏,隻喜歡一句話定奪。
尤其還是這種她認為對的事。
阿雅被江浔兇怒的語氣吓得身子一抖,腦袋緊緊埋在她的胸口前,鼻尖還能聞到皂角的清香。
腦袋暈暈乎乎的。
她知道自己是被她花十兩銀子買下後,一路抱回家的。
江浔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很讓人安心,讓她忍不住想要依賴。
即便是語氣很兇,可說出的話也是在為她考量。
她是個好人。
被江浔緊緊壓在懷中的阿雅臉色又有些發燙,聲音很小,又軟又綿問道:“可是我是您花錢買的,我總要為您做點什麼……還是說……”
您也要把我賣掉嗎?
想到這裡,阿雅身體又抖了一下,手指不自覺攥緊江浔的衣邊。
她聽到人伢子說的,把她養好可不止賣二十兩,難道她是這種想法嗎?
江浔沒去多想阿雅未盡之話是什麼意思,她隻道:“你想為我做事,挺好。我家裡确實差一個煮飯、采買的人,也就是管家裡事的人,但也要等你傷養好了再說。”
“管、管家裡事的人?”
阿雅結巴了。
阿雅臉更紅了。
像煮開的水,腦袋中不僅咕噜咕噜冒着氣泡,腦袋頂上更是噴出一連串熱氣。
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她有那種癖好嗎?
怪不得會花那麼多錢買她,要是她真有那種癖好,尋常人家的娘子是絕對不可能嫁與她的。
怪不得會說她要和她生活在一起,原來是這個意思。
阿雅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當即也顧不得身份有别,腦袋更加往江浔懷裡埋,害羞道:“奴、奴可以思量一段時日嗎?”
江浔腦袋上冒出問号,“你還要思量?”
她的想法是,你之前不是說好為我做事嗎?怎麼真有事做,又要考慮了?
可她的質問語氣卻讓阿雅慌了,仰起小臉,急忙道:“不思量了不思量了,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