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挑眉道：“我們今天要趕一整天的路，中午不能去抓兔子，你确定不吃？”

泡泡道：“不吃！”

李尋歡道：“好。”

吃過早餐，收好了行李。兩人一豹一馬，便再次趕路前往玉門關。

到了中午的時候，泡泡果然餓到肚子咕咕叫。可是偏偏又沒時間出去找兔子吃，早上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尋歡的米，她現在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重新去把那碗粥要回來。

泡泡愁眉苦臉的趴在馬車桌子上。

好在李尋歡向來是一個溺愛貓貓的人，于是他把車裡所剩無幾的牛肉幹全部給了泡泡。

泡泡開心的接過那包牛肉幹，忽而撲空他懷裡，蹭了蹭他的臉頰，道：“李尋歡好！牛肉幹好！泡泡喜歡！”

李尋歡微微一笑。

這樣一味的寵着會不會讓小妖精更加挑食和貪吃？

他不知道。

但挑食又如何？

她喜歡吃肉，那便吃肉就是了。就算再挑食的貓貓，也是他李尋歡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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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終于過了玉門關。

說來奇怪，明明關外更加寒冷，可是進了關之後，李尋歡的咳嗽卻反倒嚴重了數倍。

泡泡抱着她的貓咪木雕，焦急的看着李尋歡。

李尋歡在劇烈的咳嗽着，當他終于平複下來的時候，他松開了一直捂着嘴巴的手帕，上面有一抹鮮紅的血迹。

“李尋歡！”泡泡道。

“我沒事。”李尋歡輕聲道：“别擔心。”

他現在看上去卻并不像沒事。

他的臉色很蒼白，甚至于比泡泡還要白。泡泡的白皙是健康的白皙，李尋歡的蒼白卻是病态的蒼白。

自從進了玉門關之後，他便一直如此。

泡泡咬了咬嘴唇，忽而道：“泡泡出去。李尋歡不等。泡泡追。”

李尋歡一愣，下一秒，便看到泡泡忽而從馬車車窗裡一躍而出，她的動作是那般快速，那般矯健。

或許貓貓都不喜歡走門？

她的動作又是那麼輕，就連一直坐在前面趕車的鐵傳甲，都絲毫沒有感受到泡泡離開的動作，他是看到一抹身影忽而消失在左前方的小徑深處，才後知後覺道：“泡泡走了嗎？”

“嗯。”李尋歡道。

鐵傳甲道：“少爺，我們要不要等她？”

李尋歡又咳嗽了幾聲，然後道：“不必。”

鐵傳甲忽而重重的歎了口氣。

他原本以為李尋歡救了泡泡，又待泡泡這般好，泡泡就算不感激，也不應該這樣随意的丢下李尋歡，可是泡泡卻還是這麼做了。

是因為李尋歡的病嗎？

難道李尋歡的生命裡，就注定隻有痛苦和孤獨嗎？

他什麼都沒有講，隻是繼續趕着車。

往京城的方向。

往興雲莊的方向。

他們就這樣一直趕着車，隻剩下兩人一馬，趕了整整一個下午。

待天快黑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又出現了，一個鐵傳甲以為對方早已經離開的身影。

泡泡。

她不知去了哪裡，全身都弄的髒兮兮的，那張漂亮的臉也髒兮兮的，左臉側面還有一些摩擦的傷痕。

她自馬車車窗一躍而入。

她的動作是如此輕盈，就如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她的手裡抱着一個仔細包好的包袱，是用她身上衣擺下方的衣料扯下來包好的。

“李尋歡！”泡泡開心的将自己抱了一路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展開：“給你！”

李尋歡看過去。

那是一捧新鮮的草。

這種草并不常見，他對醫理并不算精通，一時之間并不知道這是什麼草，又或者泡泡為什麼把它帶來這裡。

泡泡摘下一片葉子，用一旁杯子裡的水将它洗淨，然後獻寶一樣的雙手捧到李尋歡面前，道：“含住，緩解……”

她有些不知道“咳嗽”這個詞應該怎麼說，索性直接模仿李尋歡的東西咳嗽了幾聲。

李尋歡不禁一笑。

他接過那片葉子，他甚至沒有問她這是什麼葉子，也完全不清楚這葉子的功效和副作用，就将它放入了嘴巴裡。

清涼的感覺在舌尖舒展開來。

說來奇怪，這清涼的感覺似乎當真安撫了他一直緊張的咽喉，他的确沒那麼想咳嗽了。

泡泡驕傲的挺起胸膛，指着自己道：“泡泡找的！”

李尋歡微微一笑，伸手用柔軟的指腹幫她擦幹淨臉上沾染的塵土，輕聲道：“謝謝泡泡。”

泡泡用那雙寶石一樣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專注的凝視着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泡泡的臉似乎紅了。

好吧，這當然不是他的錯覺。

因為泡泡的臉已經飛速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