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貴客到來,還不趕緊換上好的酒水來?眼睛是瞎的嗎?”一個方臉少年随手一揮,把桌子上的茶具掃落在地。
店内的外門弟子白着臉,全都噤若寒蟬,一個上前收拾地上狼藉,一個飛快跑去後廚端上酒水來。
胖些的男弟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凳子,殷勤道:“顧師兄,您請。”
被喚作顧師兄的男子身形高大,下巴略有些尖,五官清俊,一雙鳳眼上挑,滿臉嫌棄地坐下。
禦獸宗宗主姓顧名征,膝下隻有一子一女。檀慈掃過這位顧師兄腰間衆多罕見的法寶,心裡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
鳳眼男子開口:“外門弟子果然蠢笨如豬,看到我這張臉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收拾瓷片的少女一頭青絲绾作發髻,聞言手裡半個完好的茶壺一歪,不知是有意還是碰巧地倒在了他的腳上。那茶壺裡的水是剛燒開的熱茶,燙得男子蹭地一下跳了起來。
他嗷嗷嚎叫,捧着腳上蹿下跳。方臉弟子和胖子迎上去圍着團團轉,看他被燙得狼狽,胖子别無他法,急得從缸裡舀了一瓢涼水,嘩地一下潑上去。
陸無塵見狀,手中靈力化作一張網,牢牢罩住這桌的師弟師妹。
顧師兄本就來回亂蹦,這麼一潑整個下半身濕透,滴滴答答往下淌水。他怒火中燒,猛地扇了胖子一個耳光:“蠢貨!不會想想别的辦法嗎!”
“我罪該萬死!少宗主!”胖子又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神色慌亂,身子微微顫抖。
少宗主,果然是顧征的兒子,顧恒之。
“賤人!你故意的是不是!”顧恒之怒氣沖沖地看向少女,擡起手來叫嚣,“看我不打爛你這張臉!”
話音未落,少女本來吓得低垂的頭揚起,楚楚可憐地望向他,眼裡的淚要落不落,顫顫巍巍地滾落幾滴淚珠,怯生生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嗎?”
宛如出水芙蓉,雨打桃花,當真是花容失色,我見猶憐。
顧恒之眼神發直,聲音不由自主放輕,“其實也不是很美……不對,也不是很疼……我是說你這小臉不能被打……”
“沒事沒事,”他的手停在半空,舉也不是放也不是,隻好抽回去尴尬地撓了撓頭,“也不怪你,是我自己腳放的不對。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破涕一笑:“多謝少宗主大度,我叫阿若,是天門弟子。”
禦獸宗除内門弟子外,外門弟子依據天地玄黃四字分為四門,等級地位依次遞減。靈獸也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分别由對應的外門弟子飼養照料。
一場危機就這樣被化解,再坐下時顧恒之脾氣好了許多,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少女忙碌,又點了很多吃食。
陸無塵此次尋找鳴風劍的契約靈獸,自然先選擇最優質的天階。但對于靈獸他們畢竟是外行,江雁影計上心來,招呼阿若過來:“我剛剛聽聞道友是天門弟子,飼養的應當是天階靈獸。我們四人來此便是為了給這位師兄挑選靈獸,不知能否付你報酬,請求你陪同我們些許時日,幫我們一起挑選靈獸?”
阿若遲疑一瞬,猶豫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平日繁忙,陪同一事還需請示門主……”
“這有何難?你隻管陪同他們,我去跟天門門主說一聲即可。不過我身為少宗主,宗門交易不能置身事外,你們得加上我。”顧恒之爽快地拍了拍胸脯,自告奮勇道。
“謝謝少宗主,”阿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為難地看向江雁影,請求道,“這樣可以嗎?”
“可以。”江雁影和陸無塵對視一眼,點頭應下。
雖然他們都知道顧恒之橫插一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貪圖阿若美色,但有禦獸宗宗主之子坐鎮,天階靈獸又有何不好挑選?
陸無塵尋找靈獸是為了靈劍,有了顧恒之遮掩,這個秘密也會更好隐藏。
至此,雙方各有考量,達成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