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面牆壁和天花闆交彙的屋角缺了一塊,空隙處長出和牆上照片裡的校長一模一樣的頭顱,一雙猙獰的眼睛,淌出來的全是惡意,如同毒蛇盯住瞄定的小白鼠。
尤聞婳倒吸一口涼氣,好似周遭溫度瞬間低了幾度,腳底下控制不住地開始發軟。
這是在錄節目,周圍全是攝像機,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不斷暗示自己,牆上露出的人頭隻是演員和道具,都是節目組的設計,抵着身後緊閉的門,一動不敢動。
校長獰笑得越發邪性,皮膚像幹裂的褶皺堆作一團。
“魯紅同學,我等你很久了,你怎麼才來啊?”
尤聞婳:“你叫我什麼?”
“魯紅同學,你不要害怕,老師是來幫助你的。”
校長的頭顱随着他說話小幅度晃動,隔着幾米的距離,尤聞婳分不清這是真的人頭還是做的道具。
校長一直叫她魯紅。
也就是說在這個房間裡,她要以魯紅的身份來逃脫。
尤聞婳擡眸,強忍着惡心看了眼那顆頭:“你能怎麼幫我?”
校長的頭笑嘻嘻說:“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你想得到的,我都能給你。”
“這麼肯定我想要的你都有?”
頭顱哈哈大笑:“當然,我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學校裡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尤聞婳進入戒備狀态:“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頭顱笑得更猖狂邪性:“哈哈哈哈,我對你更滿意了,魯紅同學,你真聰明。我确實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如你所見,我現在行動不便。”
“我的身體散落在這個房間的各個地方,你去找到我破碎的身體,把它們交給我,作為回報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比如——放你從這間屋子出去。”
尤聞婳後背發涼:“你讓我找你的身體?”
頭顱上下搖動,做出點頭的樣子:“是的魯紅同學,你理解的很對。我丢失了有力的手臂,強健的心髒,健步如飛的雙腿,和支撐起整所學校的偉岸軀幹。你去幫我把它們都找回來,快點,快去!!”
想必這就是校長辦公室密室的主線任務了。
尤聞婳咬了咬牙,摸索起周圍。
剛進來時沒察覺到,校長辦公室裡的各種櫃子、箱子,大小不一的抽屜,似乎數量多了些,不像是校長辦公室,說是銀行保險櫃存放室都行了。
每一個櫃子、抽屜上都上了密碼鎖,有的是數字的,有的是字母的,還有由圖形組成。
她試着拉拽了幾個,都鎖得牢牢的。
上了鎖的箱櫃,按照密室的規矩是一定要打開的,線索和關鍵道具十有八九都在裡面。
“校長,這些鎖都有密碼。”
頭顱一副才想起來的樣子:“密碼,噢,對了,這是教導主任的小惡作劇,不過你一定有辦法解開,你可是常年拿年級第一名的好學生,老師相信你。”
尤聞婳睫毛輕扇了兩下,眼裡劃過一道洞悉的弧光。
魯紅的成績很好。
那麼之前班級裡的男老師說的,上一個答題滿分的學生,很可能就是魯紅。
她不動聲色,手上動作沒停,拿起一個箱子,前後翻看,在箱底看到上面刻着一道題。
“0,1,1,3,1,3,……”
這是……數推題?
尤聞婳微微勾起嘴角。
還真是高中啊,解密室出的題目都這麼讓人懷念。
頭顱:“魯紅,你笑什麼?”
尤聞婳搖搖頭,看到熟悉的數學,突然都感覺沒那麼害怕了。
“沒什麼,校長,等我把你的……身體,嗯,找到了給你,要是你不承認怎麼辦?”
頭顱的語氣急了:“怎麼可能?!我是校長,一言九鼎,你不會是解不出來了,找借口打退堂鼓吧?”
尤聞婳好奇了:“如果我就是解不出來了會怎樣?”
頭顱咬牙切齒:“呵,那你就跟我一起,永遠待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屋子裡,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做題!”
“……哦。”
“最恐怖最黑暗的日子莫過于此,在無數個日夜你隻能和習題為伴,沒有娛樂,沒有假期,颠三倒四昏天黑地!”
“你将在題海漩渦中苦苦掙紮,你一天拼湊不齊我的身體,我就一日不會放你離開我的辦公室!”
“恐懼吧,魯紅!從你踏進這間辦公室開始,你的命運就已經被握在了我的手裡。”
尤聞婳撓撓頭,心情有些複雜。
怎麼說呢,在校長說懲罰是沒日沒夜的做題之前,她确實挺害怕的。
但沒日沒夜的做題,對她來說是從小學到考公的日常,幾十年來都快成她的舒适區了,現在看到數字推理題都跟看到了親人似的。
尤聞婳:“呃……我還是先做題吧。”
0,1,1,3,1,3……
數列常用的規律在她腦内像放幻燈片一樣過了一遍,她幾乎能看到數字,就形成條件反射,在腦内羅列出幾種可能得規律,快速心算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