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混濁的水随波散開,連帶着水草糾纏着黃精的須根往下遊淌去。
随着最後一個黃精丢進籮筐,崔晚哎喲一聲,“我的腰。”
崔小小也學着崔晚的動作捶背,娘倆在河邊彎着腰洗了大半個小時的黃精,着實累得慌。
緩了好一陣,崔晚才站起身:“來都來了,順帶去看看魚籠裡面有沒有魚,好久沒有吃魚了。”
聞言,崔小小擦擦口水:“要是有蝦就更好了。”
不久之前魚籠裡抓到了不少的河蝦,喂了雞鴨之後還剩下半碗,崔晚就用豬油炒來拌糙米粥,香的舌頭都要吞下去,以至于這段時日崔小小一直念念不忘。
“要是有蝦,這次不喂雞鴨,都我們吃。”河蝦個頭都不大,崔晚一開始都嫌棄,隻拿來喂雞鴨,沒想到那日試着炒來吃,味道還不錯。也可惜最近抓到的河蝦都不多,隻盼着今天能多抓些。
一個個魚籠撈起來,大多是些泥鳅或者些小魚兒,崔晚不禁有些失望。直到最後一個魚籠拉出水面,手下意識一抖,好像是一條蛇。
一瞬間想起上次賣了一兩銀子的烏梢蛇,崔晚登時不怕了,拉着樹藤一提,看見魚籠裡面一條手臂粗的大花蛇在裡面掙紮。
“娘,蛇。”崔小小聲音都在顫。
崔晚将魚籠丢在地上,走近看了看:“好像是菜花蛇,也不知道藥鋪收不收。”
“娘。”崔小小還緊緊拽着崔晚的衣擺,探出頭往魚籠方向看。
崔晚摸摸崔小小的腦袋:“不怕,這蛇沒毒。”然後将魚籠提起丢進背簍裡,“一會回去找個麻布袋裝起來……”崔晚頓了頓,“放到屋子外面,明早拿去鎮上問問,看藥鋪收不收。”
“嗯。”瞬間,崔小小腦袋點的撥浪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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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太陽光就透過牆縫隙照進來,昨天從河邊洗完黃精回來不久,就下雨了。疾風驟雨,雷電交織,直到後半夜才消停下來,然後今早黑雲散開,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吱呀”屋門打開,崔晚手裡抓了一把桑椹幹吃。自從上次賣了桑椹給錢大廚,後面崔晚又去摘了三次桑椹,頭兩次還是賣給錢大廚,最後一次去的時候還在半路上看到一棵桑樹,但結的果子不大,至于老地方結的桑椹大多已經被她摘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好看的,她便摘回來曬幹自個兒吃,權當零嘴了。
昨天那條菜花蛇連帶着魚籠放在栅欄邊上,經過一晚上風吹雨打,依舊活着。見此,崔晚舒了口氣。
就這會時間裡,崔小小也打着哈欠走出來,昨晚上打雷,她吓得好久都沒有睡着,還是最後鑽進娘親的懷裡才慢慢睡過去。
“今天沒什麼事,怎麼不多睡會。”昨晚下過雨,山上肯定路滑不好走路,再說娘倆也沒有田地要照料,正是偷懶睡覺的好時候。
崔小小說:“可是一會要去鎮上。”
崔晚一笑:“還真是,那趕緊收拾了早點去,免得太陽大了。”
夜裡下雨絲毫不影響白天鎮上的熱鬧,賣菜的老漢大娘,殺豬的屠戶,賣雜貨的貨郎推着闆車在巷子裡遊走吆喝,幾個小娃娃紮着頭發揪揪,舉着風車風風火火的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引得衆人連忙避讓。崔晚牽着崔小小的手,慢悠悠往濟世堂走去,從村子到鎮上的官道下過雨後變得泥濘不堪,到了鎮上才都是鋪的石子路,路就好走了很多。
自從上次崔晚賣了一條烏梢蛇後,她再拿着菜花蛇來賣,掌櫃的就一點都不覺得稀奇了。
“菜花蛇沒毒,比不上烏梢蛇之類的毒蛇,價錢也就要便宜很多。”掌櫃的說。
崔晚點點頭表示知道。
掌櫃看了一眼杜仲後繼續說:“而且你這蛇精神頭不是很好,沒法子養,收了就得處理炮制。不過看在姑娘常來打交道,這條蛇就給三錢如何?”
三錢,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了。崔晚知道掌櫃的沒有糊弄自己,就憑自己知道哪裡有靈芝,她就更不怕了,“好。”
娘倆來鎮上一分錢沒帶,進了藥鋪一趟還賺了三錢銀子,走在路上娘倆都止不住高興,崔晚還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
崔小小歪頭聽了會,說:“娘親你哼的什麼,真好聽。”
崔晚想了想,道:“是首歌,叫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