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前半夜隻有一處漏雨，到了後半夜就變成四處漏雨。崔晚要忙着把睡着的崔小小抱到不漏雨的地方安置好，要忙着提桶去接屋頂漏進來的雨水，還要将之前曬的菜幹，菌幹搬到幹燥的地方。

忙活了大半夜，終于等到天明雨停。崔晚打開屋門提了兩桶水出去倒，這都是昨晚接的雨水。屋裡崔小小生起火，小小人兒皺着眉，昨晚她睡太沉了，都沒有聽到動靜。在崔晚提着桶回來的時候，崔小小說：“娘，屋裡我來收拾，你快歇會。”

“不用，一會就收拾好了。”屋裡有一部分幹柴被雨水打濕，放在屋裡也礙事。不如搬到外面屋檐下晾着，至于扔是不可能的，柴濕了但曬幹還能接着用。

聞言崔小小腦袋一耷拉，不過她很快就又提起精神，鍋裡煮的野菜熟了，得拌上米糠端去喂雞。

雨後的天格外的藍，太陽也是十分的灼熱。到下午的時候地上的積水已經被太陽曬幹，隻有低窪處還積着水。隻是下一秒就被兩隻鴨子攪混了水，崔晚沒有搭理它們，而是提着桶和籃子徑直往水田的方向走去。早上的時候姚良玉讓她家小重孫兒來說昨晚雨大，隔壁村一家富戶家裡的池塘堤壩被沖垮，養的魚全跑了。那家富戶自知魚不同其他牲畜，入了水哪裡還分得清是誰家的，便讓附近村子的人自個去抓來吃，權當布施行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崔晚立馬提上桶出門，到的時候水田裡，水渠邊和河邊都是人，漁網，竹籃，籮筐齊上陣，消息靈通的人早就抓了一桶又一桶的魚，各個喜笑顔開，這魚來得不費事，不管是拿去鎮上賣還是自個吃都是極令人歡喜的事。

崔晚來的時候，姚良玉正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說話，見到她來，姚良玉連忙指着水田說：“快，田裡魚多。”

崔晚點點頭，入夏後她穿的就是自己做的草鞋，草鞋不如布鞋金貴，再說她也怕水裡有東西會劃傷腳，便幹脆穿着草鞋下水。一上午，崔晚來回跑了幾次。隻是魚兒本就生活在水裡，又正是下過雨水滿的時候，再加上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在抓魚，時間越往後越沒有多少收獲。即使如此，水田水渠裡面還有好些人在抓魚。要知平日想吃魚要麼花錢買要麼自己抓，隻是抓魚費時又費勁，好不容易遇到這種事不得多下點功夫。

夜裡，屋裡升起火，火堆上面還搭了個架子，架子上挂的是處理過的魚。從田裡回來已經有點晚了，一早抓回來的魚因為脫水都死了，再加上天氣炎熱，崔晚隻好連夜把它們都殺了用火烤幹。

“小小吃鹹魚嗎？”木桶裡還剩幾條魚沒有殺，見魚鰓還在動，崔晚心裡有了念頭。

“吃。”崔小小吸溜一下口水，鹹魚，聽起來好像很好吃。

“那行，明天去買點鹽回來。”崔晚說着又往火堆裡添柴，天氣熱守在火堆面前更是熱得難受，但想到今早姚良玉說的，把魚晾成魚幹攢起來冬天也能吃，崔晚就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不過崔晚還是更期待明天把剩下的魚做成鹹魚幹，隻是鹽金貴，隻能先做幾條試試。

翌日中午，老宅門前的院子裡挂了幾十條魚幹。陽光正盛，崔晚坐在屋檐下剁魚，這些都是幾指寬的小魚，雞鴨吞不下隻能剁碎喂給它們吃。雞鴨大概也知道這是給自己吃的，也不去院子裡啄草，就圍在崔晚身邊，忙的崔晚剁魚之外還要把它們趕開，生怕一刀砍到它們腦袋上，“小小，來把它們都關回去。”

“來啦。”崔小小勁頭足，頭上頂了個草環在太陽底下守魚幹，魚腥味重，不看着就會有蒼蠅來叮。

頭一批買的雞鴨已經有兩斤來重，平日魚籠裡抓的小魚小蝦都喂給它們吃，各個羽毛長得十分漂亮，尤其是其中三隻公雞的冠子紅亮亮，一看就氣勢足。當初崔晚在賣雞仔老闆面前也不是胡說，買了六隻雞有一半都是公雞，但好在第二次買的十隻雞仔隻有一隻是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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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雨後，接連幾天都是豔陽高照。院子裡除了挂着一排排魚幹就是一大堆茅草，這都是這幾天崔晚去河邊割的。别看這幾天天氣好，但夏天的雨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來，崔晚考慮再三還是打算将老宅屋頂的茅草換掉，畢竟老宅的屋頂已經用了很多年，這次漏雨說不準下一次就是塌了。為此她還特意去找了一趟姚良玉，搭棚子崔晚自己能應付，屋頂她就沒有把握，隻能花點錢請人幫忙。

姚良玉聽到崔晚要換屋頂茅草的事也十分上心，剛好自家長孫和馬元心的二兒子在家，便立馬出門去找他們說道，又翻了曆書，最後定在五天後換屋頂。剛好有五天時間，崔晚就趁這個時候去割茅草回來，不然到日子茅草不夠還得耽擱事。

“娘，你歇會喝口水。”崔晚割茅草，崔小小就負責把割回來的茅草攤晾開。搭屋頂的茅草最好是曬幹的，那樣搭在屋頂上又密實防雨又好看。

崔晚抹了把額頭的汗，割茅草不是個輕松活。茅草葉子鋒利，崔晚臉上不知道劃了多少道血口子，一出汗更是難受，“茅草割的差不多了，下午我去砍竹子回來。”

“那我做什麼娘親？”崔小小眨巴眨巴眼睛。

崔晚想了想，說：“你把雞鴨放出來，後面搭的棚子收拾出來，到時候重新搭屋頂，屋裡的東西肯定要搬過去。”

聽出崔晚口中的嚴肅，崔小小知道這是個很重要的活，遂重重一點頭：“好，娘親你放心。”

那日去找姚良玉的時候，姚良玉說除了茅草竹子也要，竹子得劈成竹篾編茅草片，想到這崔晚砍竹子的手就愈發賣力。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天邊鴉青和橘色雲彩交織。村子那邊炊煙袅袅，大人招呼自家孩子回家吃飯，不時幾道狗叫聲響起又漸歇。這時山林那頭才傳來響動，崔晚拖着幾根竹子往老宅走去，編茅草片崔晚不知道要用多少竹子，隻好盡力多砍幾根，免得到時候耽誤換屋頂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