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曬野菜的竹席可比之前做的要精細很多,遂崔晚打算先做一張練練手,所以做得并不大。砍回來的竹子都是選的長成的成竹,定好長度後,沒有鋸子崔晚就隻能用砍刀把竹子砍斷再劈成竹篾。
竹篾一指寬,約莫兩米長。看了竹篾的厚度,崔晚用砍刀找好位置将每根竹篾劈成三片,屆時編竹席用的就是最外層的青竹篾和第二層的黃篾條,至于第三層帶着竹内節,用不上隻能晾幹當柴燒。
劈竹篾說來也容易,不然崔晚不會靠一點印象就能做,但真動起手來才知耗費時間又危險。一下午,崔晚的手被劃了十多道口子,有深有淺,傷痕累累。
“呼,也不知村裡有沒有篾匠。”崔晚站直身子,痛苦地錘錘腰,比起編竹席她甯願上山挖野菜。可海口已經誇下,崔晚并不想在孩子面前失言。無法,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做。好在她手腳麻利,終于趕在日落前将要用的竹篾條劈好,剩下的就隻有等明天再做。
白日煸出來的油這會就派上了用場,大魚剁成塊放進鍋裡炒香。屋裡唯一的調味就是鹽,母女倆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崔晚一咬牙往鍋裡多放了些鹽,香味一下子就出來了。
待魚肉煎出焦色,才往鍋裡加了一點水進去,崔晚這次不打算煮魚湯,而是做一鍋最接近自然的幹鍋魚。随着香味飄滿整間屋子,崔晚才滅了火準備開飯。
今日這條魚大,崔小小吃起來崔晚也是放心。
夜色籠罩裡,寂靜的村子不時傳來幾聲狗叫和昆蟲的叫聲。天空圓月高挂,将周圍的雲都照得透白。
老宅的門一開一合,崔晚收拾好殘局,又燒了熱水簡單洗漱才和崔小小一道躺下。
一早,崔晚在老宅門前擺好陣仗,豎七根竹篾,一根橫竹篾,兩根一擡一根一壓,如此交叉反複遞加篾條,猶如紡布時的經緯線,再用砍刀背敲打讓每一片竹篾嚴絲合縫。天上太陽升起落下,崔晚蹲着的地方一張竹席有了雛形。
姚良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崔晚蹲在地上編竹席,沒想到崔晚還有這個手藝。
“阿嬷。”崔小小看見她,乖巧喊了一聲。
崔晚也擡起頭:“阿嬷。”
“在做竹席。”姚良玉走過來認真瞧了瞧,有點粗糙,但墊在地上晾曬東西足夠了,“今兒移栽了白菜,給你送些來。”
“謝謝阿嬷。”崔晚站起身接過白菜苗,她本想讓姚良玉坐會,可話沒出口就反應過來屋裡壓根就沒有凳子,平日裡她和崔小小都是撿塊石頭将就,于是改口說:“阿嬷你看看我種的菜苗。”
“行,我看看。”姚良玉樂呵呵的跟着崔晚過去,在看到崔晚開出的一小塊地裡種了辣椒和茄子,而且每一根苗都很新鮮時露出滿意之色,“不錯,不錯。”
“隔一兩日我都會抽空澆水。”或許姚良玉和外婆相貌很像也可能是姚良玉對自己的照顧,所以下意識裡崔晚都把她當成自己親近的長輩。
村裡的人都是世世代代在田地裡打滾,姚良玉也不例外,也是這些年徐家日子好起來,她才不用像村裡同齡人那麼忙得直不起腰。不過一到地裡依舊是一把幹活的好手,蹲下拔掉幾根雜草說:“就是有點缺肥,你看這葉子都發黃。”
“缺肥。”崔晚頓時開始懷念現代社會,營養豐富的肥料一撒。可惜這裡不是,至于農家肥崔晚倒是知道,隻是前些日子一直沒有想過這些,“那阿嬷,該怎麼辦?”
“這個嘛。”姚良玉背着手:“家裡養的雞鴨豬造的糞,還有燒柴的灰,用來施肥最好了。”
崔晚點點頭,自己沒有養雞鴨,看來就隻能用柴灰,不過……崔晚心頭劃過一個念頭:自己也可以養雞鴨,回頭養大了還能吃蛋,小小正是補身體的時候,“阿嬷,鎮上的巷子也賣小雞小鴨?”
姚良玉聞言有些意外,但她更多的是高興,問哪裡有賣小雞小鴨的,說明是手裡握着錢了,有錢說明日子好了。
“有賣有賣,就在肉鋪那條巷子往裡走,有好幾家。不過孩子阿嬷給你說,你買的時候得讓攤主給你挑母雞。母雞好,長大能下蛋吃肉,公雞不好養,吃得又多還愛互啄打架。”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買母雞下蛋吃。”
姚良玉點點頭,又說:“這幾日買小雞小鴨,一隻大概七八文,要是過了這個數就不要急着買。”
七八文一隻,還是小的,真貴啊!崔晚暗暗驚歎,不過又一細想,一隻母雞隻要養得好長大後能下好幾年的蛋,如此也劃算,“行,我記下了。”
送走姚良玉後,崔晚站在屋前看着面前的荒地,如果真要養雞鴨,還得圈個院子。雖說這邊少有人來,但雞鴨是活物會自己跑,有個院子做它們的活動範圍,也不至于跑遠了去找。想到這崔晚頭有些疼,她一個人确實有點分身乏術。
“娘。”崔小小見崔晚站在那裡很難受的樣子,“你沒事吧。”
算了,事一樣一樣的做,總有做順的時候:“娘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