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挂滿了榆錢葉,李桂花見狀喜得不得了,但嘴上還是說道:“哎呀,你自個摘,我帶了鈎。”
“桂花嬸還跟我客氣,快些摘,那邊過來人了。”
聞言李桂花也不在客氣,喜滋滋地往籃子裡放榆錢。
榆錢葉攏共隻有一顆豌豆大又薄如紙翼,摘起來麻煩,村裡很少有人摘去賣,隻平日少少摘點自個吃。河邊生長着大大小小五棵榆錢樹,一趟下來崔晚摘了一籃子榆錢,可惜榆錢葉嬌氣隻能松松裝在裡面,若是壓壞了就賣不出好價錢。
李桂花摘的要比崔晚少點,她掂掂籃子:“我看這有兩斤多,你說我們要不要這會再跑一趟鎮上?”
這會時候還不是很晚,河對面田地裡有不少人正在鋤草翻地。
想到賣了就有錢,崔晚一點都不覺得累:“行,再跑一趟。”
沿着河邊也能到村口,崔晚注意到河邊還有幾棵槐樹,槐樹葉子已經冒出來,想必不用一月槐花就該開了,到時候來摘點槐花去賣。
這一次崔晚和李桂花沒有去青石街,而是拎着籃子往青鳥街去。
“榆錢”
“新鮮摘的榆錢。”
青鳥街上開了幾家飯館和酒樓,崔晚和李桂花琢磨琢磨就在門口吆喝,看裡面的管事要不要買。
果不其然,其中一家飯館的管事走出來:“榆錢怎麼賣?”
飯館在李桂花方向,崔晚自然懂其中人情世故,朝李桂花點點頭就繼續往前面走,“榆錢,新鮮摘的榆錢。”
“來看一看,瞧一瞧。”
“賣榆錢的過來。”
順着聲音過去,崔晚認出正是上午買自己野蔥的大叔,看樣子還真是酒樓的管事:“大叔,買榆錢。你看這榆錢,多新鮮。”
“烙餅,撒上面粉蒸,好看又好吃。”
中年人抓起榆錢看了看,的确新鮮,剛好中午掌櫃說酒樓的菜式少了,讓他們底下的人想想辦法,“還行,怎麼賣?”
剛才李桂花和飯館的人交談時,崔晚隐隐聽了一耳朵,帶着半試探的語氣說:“八文錢一斤。”
“八文錢。”中年人思索了片刻,難得沒有讨價還價“行,都要了。”
崔晚沒有秤,用的是酒樓的,榆錢一共四斤零七兩,崔晚想到這管事如此爽快,也為了留個好便給他抹了零,三十七文收三十五文錢。
銅闆拿到手裡崔晚還有點不真切感,這榆錢可比她昨日辛辛苦苦挖野蔥來錢快,可惜榆錢總共就那麼多,隻能看明後幾天早點出門還能不能摘點。
這次崔晚什麼都沒有買,和李桂花一路踩着輕快的步子往回走。
回到老宅的時候天色漸晚,崔晚小心地将崔小小從背上放到枯草上,又用棉被蓋好才轉身去生火照明。沒人幫着照看孩子,隻能自己去哪帶到哪。
用打火石點火一回生兩回熟,屋子裡很快照出一團明黃的亮度。忙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餓得不行,崔晚看了一眼睡着的崔小小,拎起木桶快步出去打水。
崔小小是野菜糊糊咕噜咕噜沸騰的時候醒的,聽到娘親二字,崔晚逗趣道:“小饞蟲醒了?”
“娘。”帶着初醒的奶乎乎,崔小小跑到崔晚身邊蹲下,“小小才不是饞蟲。”
“對,我們家小小不是饞蟲。”
“哼。”崔小小小嘴一撅,不過糊糊實在香,沒堅持一會又問,“娘親,什麼時候才可以吃?”
“快了。”晚上崔晚煮的是糙米,糙米比那些稻米難煮熟,不過吃起來一樣頂飽,崔晚以前減肥的時候吃過。
天幕下,夜色越發黑沉,屋裡沒有蠟燭,隻有火堆照明取暖。崔晚添着柴,心想明天還得去找點柴火回來,最好再去麻煩徐老爹編個背簍,這以後都用得上。
今天往鎮上跑了兩趟,小小吃過飯沒一會就又睡着了。崔晚輕輕拍着她的背,疲憊倦意湧上,但還是努力保持清醒思索這手上的錢又計劃着明天要做什麼,漸漸地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