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哦”了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我給你點的外賣到了，你下樓取一下。”

陳丹丹應着，看了眼時間，驚詫道：“你不是說你今天去江城處理工作嗎，怎麼這會兒還有空給我點外賣？而且現在才四點五十诶，這個點吃飯會不會太早了？”

“擔心你中午沒吃好……”他聲音一頓，“你不是說我有當爹系男友的潛質嗎？正好給你表現一下。”

陳丹丹拿他沒辦法，無奈地笑：“你要不要這麼記仇啊？”估計特意搜了這個詞的含義，現在還專門用這個詞來堵她。

他不以為恥：“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不是早就知道我比較記仇嗎？”

陳丹丹：“……不和你說了，我要起床去拿外賣了。”

挂掉電話，陳丹丹在衣櫃裡找了件白色連衣裙換上，拿上手機和鑰匙就下樓了。

等她走到樓下，四處張望穿黃色馬甲的外賣小哥時，居然驚訝地看見原本應該在江城的段言神奇地出現在她家樓下！

她飛奔到段言面前，露出驚喜的笑容：“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江城嗎？”

“工作結束得早，我就開車回來了。”段言摸摸她烏黑的長發，笑着将花束遞給她，“你喜歡的向日葵。”

她哼了聲，假裝沒有被他哄好，腮幫子鼓鼓的，“你為什麼沒有提前告訴我？”

“為了制造驚喜。”他捏捏她氣鼓鼓的臉頰，觸感很柔軟，很有彈性，像是在捏一團棉花糖。

換來她嗔怒的眼神，“不許捏我！還有，說好給我點的外賣呢？外賣在哪裡？”

“外賣在車裡。”段言不慌不忙地從車上拎出一個大袋子，隐約間可以看到袋子裡有綠色的蔬菜葉。

陳丹丹：“……這就是你說的外賣？”

面對女朋友的質疑，段言鎮定自若，“外賣吃多了不健康，還是自己做的放心一些……你這是什麼表情？放心，不用你做，我來。”

他主動提出下廚，嗯……保住了她這個廚房殺手殘存的自尊心。

陳丹丹被段言牽住走進電梯，想了想，她提前給他打好預防針：“先說好哦，因為我的廚藝相當一般，所以家裡隻有最基本的調料，比如油啊鹽啊醋啊醬油啊之類的。像是什麼草果大香八角這種，我家通通都沒有！”

她說的很驕傲，仿佛這是什麼很光榮的事情一樣。

段言捏了捏她柔軟的手：“……知道了。”

進門後，一雙藍色的拖鞋擺在他前面，“你穿這個。”

段言拎着袋子的手驟然收緊，“這是你……特意為我準備的嗎？”

“對啊，”陳丹丹笑眯眯道，“你提前為我準備了拖鞋，我自然也要為你準備。”

這是她昨晚回家換拖鞋的時候想到的。

本來都懶得再出門了，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又跑去附近的超市給他買了一雙藍色拖鞋，和她腳上那雙粉色的涼拖鞋是同款，上面都印有胖乎乎的小熊。

“我很喜歡。”他翹了翹嘴角。

等她再次回到廚房，段言已經忙碌起來了。想着這是她家，她還是要好好招待他的，便湊過去問：“你想喝什麼？家裡有綠茶，紅茶，還有酸梅湯和酸奶。”

“給我倒一杯酸梅湯就好。”

“好哒～你想吃什麼水果？冰箱裡有蘋果，藍莓，葡萄，還有兩個梨子。”陳丹丹打開冰箱門看了一圈。

“水果就不用了，給我找一條圍裙可以嗎？”他站在竈台前，很是無辜地道。

家裡沒有多餘的圍裙，陳丹丹隻得把她平時慣用的純色圍裙找出來給他。

段言沒有接，而是再向她走近一步，在她面前低下頭，聲音低啞道：“我手是濕的，幫我系上。”

陽光透過客廳的玻璃，在開放式廚房舞動，明暗交錯的光線印在他的臉上，深呼吸間，陳丹丹看見他不容拒絕的眼神。

見她沒動，他又向前靠近了一點，眼睛裡仿佛帶着鈎子，有種迷惑人心的魅力。陳丹丹不自覺地後退半步，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

他再次向前，使得她和他的距離比剛剛還要近。

這麼近的距離，近到她好像靠進了他的懷裡，近到兩個人快要呼吸相聞，她緊張到心髒都快要跳出來。

明明隻是系一條圍裙而已，她卻感覺空氣裡湧動着什麼，改變了她呼吸的頻率。

陳丹丹輕輕踮起腳尖，将圍裙的挂脖繩套進段言的腦袋，他配合地垂首，主動将頭往繩子裡套。

這樣的畫面……她呼吸一緊，臉頰染上紅暈，套好之後就要轉身離開，被他一把拽住。

“還有繩子沒有系上。”

陳丹丹強忍住轉頭跑掉的沖動，兩隻手繞到他背後，将細繩纏繞、系緊，綁出一個精緻的蝴蝶結。

盡管沒有觸碰到他的腰背，但這樣的姿勢……像是她在主動擁抱他一樣。

很簡單的系圍裙，陳丹丹卻覺得比完成一項大工程還要累，終于系上最後的蝴蝶結，她如釋重負般露出輕松的笑容，仰起臉看他，“我系好了。”

手環在他背後，正要收回的那一瞬間，段言低頭，溫熱的唇貼上她的額頭。

一秒。

兩秒。

三秒。

陳丹丹的手心開始冒汗，腳像是被釘子釘住一般不得動彈，周遭的一切突然都變得那麼安靜。

窗外不知疲倦的蟬鳴聲，空調改變風速的微弱聲音，所有的一切統統都被模糊掉。

隻剩下段言留在她額頭的溫度。

和他那句很輕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