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迎春花啊啊~人人都愛它~好一朵迎春花啊啊~”

店裡安靜的那幾秒隻剩下歡快的歌聲在回蕩，然後是老闆微弱的倒吸聲，眼神極快地在倆人之間掃射幾個來回後，她極為有職業素養地将一整桶白荔枝給提出來，放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玫瑰好呀，白荔枝好呀，喜歡就買，來，小帥哥，你看看想要幾枝。小美女你也來，一起選一起選。”

長睫毛垂落成簾，沈秋羽像做錯事的孩子，不敢擡頭和她對視。

但賀冬書心知肚明自己是沈秋羽的暗戀對象，他那點心思現下統統明了，對此也理解。

她不就是網上很火的那個，那個叫什麼來着？

噢，crush，心動對象。

“喜歡？”看沈秋羽沒動作，她過去俯身幫忙挑花，“想要幾枝花，嗯？”

沈秋羽擡頭，和她坦蕩的眼睛對視上，有種被人反客為主的慌張感，“七枝...可以嗎？”

“當然，”将選好的兩朵塞他手裡，賀冬書彎起月牙眼，沖他淺淺地笑，“白荔枝真是花如其名，和荔枝一樣，甜甜膩膩的，怪好聞的。”

“要不要我幫你包花？”

他眼睛還迷離着，盯着舒卷的花瓣嚅嗫：“幫我包？”

“對啊，不過我也是第一次包花，沒經驗，估計會很醜，要不還是算了？”

“不醜！”

“你幫我包吧，咚咚~”

在門口裝作醒花其實在聽牆角的老闆聽到沈秋羽頗為惡心的撒嬌聲後，揉了揉胳膊，不一會她又歪嘴一笑，默聲說：“笑死，老娘可是火眼金睛。我保證，今天不是情侶，明天就是了。”

男人會撒嬌，女人魂會飄，更何況眼前還是個高白嫩的薄肌俏帥哥。

“包包包包，”賀冬書忍不住讓牙齒露出來涼快涼快，随後朝着老闆讨要包裝材料。

為了讓花更有層次，賀冬書拿了黑色的風華紙來包。店裡包裝的地小，沈秋羽還非要杵在一邊看，老闆勸說無果，隻好拿了張小木凳給他坐着。

束花不複雜，白玫瑰簡單一搭就很好看。

她記得沈秋羽不喜歡尤加利葉的氣味，所以把點綴的草換成了九星葉，還順帶穿插了點蘆荀草進去。

“尤加利葉不喜歡的話，這個氣味能接受嗎？”她将撿了片九星葉的葉子給沈秋羽聞。

“挺好聞的，”葉子被他拿在手心把玩，“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尤加利葉？”

賀冬書綁花的手一頓，才想起來大明湖畔的某位绯聞前女友，這個喜好還是從绯聞女友那裡知道的。

原來這個知識點是真的，但她要怎麼解釋？

“咳...就是高中時...道聽途說的，沒想到是真的。”

哇喔，看來高中三年，他在賀冬書心裡也不是那麼的小透明，感動感動。

“謝謝你，冬書。”

謝字一出，賀冬書敏覺氣氛要開始煽情了，将剛包好的花怼進沈秋羽懷裡，“拿着，小花仙，我我去付款。”

小花仙捧着花，有些羞澀，卻也沒閑着，拿出手機對着鮮花就是一頓拍，直到相冊裡一眼看過去重複率百分百時，他停手了，咧嘴将照片一一發給自己的好兄弟顧侑言。

羽：[咚咚送我的嘿嘿。]

“今天有活動，充會員可以打八折，要考慮一下嗎？”

“不了，謝謝。”

“好，這邊我掃你。花是鮮切花，中高水位養護，兩到三天換一次水，如果加保鮮劑的話......要寫卡片嗎？”

一般是線上訂花才要賀卡，不過出于服務，老闆還是問了一嘴。

“要，”她在台子上挑了張好看的卡片，提筆就寫。

至于内容，她在包花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

“希望你永遠像太陽一樣明媚。”

這樣她每次待在沈秋羽身邊時就都能被烤得暖烘烘的啦。

卡片她沒急着給沈秋羽，放進口袋時，對方恰好從裡間出來，“咚咚，弄好了嗎？”

要買的花都買完了，雪也比先前下得更急切，“嗯，我們回去吧，晚點雪大了，不方便。”

街道上的腳步淩亂，新雪蓋着舊雪，蜿蜒出黑亮亮的水痕，滑得很。

“小心！”沈秋羽想扶着她，沒扶住，反而抓住了掉在背後的圍巾。

圍巾一緊，箍得賀冬書直達天堂，差點呼吸不上來。

不過還好沒摔倒在地，不然衣服全都要髒，“沈秋羽，你可以放手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難以呼吸...還有點冷，你穿這麼少，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到花市時天邊還殘餘着點亮光，此刻已經全黑了下來。雪粒切進光裡，變成把透明的絨羽，很像下午時分她從沈秋羽頭上摘下來的羽毛。

拐進巷子裡的時候，賀冬書摸着口袋裡的小盒子，思索着該怎麼将東西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