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上有人給你三千,你願意把座位讓出去嗎?]
紅色方表示願意,藍色方表示不願意。
賀冬書百無聊賴地翻着這條帖子,發現評論區全都是壓低市場價格的紅方網友,她皺眉怒斥:“怎麼這樣啊?一個個的一點骨氣都沒有,居然為了五鬥米折腰!!”
說完,她大手一揮投了紅方後發表評論:我隻要500!!
“你好小姐姐,請問你願意把位置讓給我嗎?”
有人忽然拍了拍她肩膀,賀冬書被吓一跳,手機差點摔地上。回頭一看,一個男生正拿着手機讓她打開付款碼,對方還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這都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賀冬書喜笑顔開,立刻從靠窗的單人公交椅上滾了下去,然後看着那個男生将自己的女朋友按在座位上,倆人媚眼如絲,甜的要命。
這會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上如同沙丁魚罐頭,人擠人還不算什麼,都快人踩人腳背了。
她離開座位後就移到了門邊,一米六三的個雖然可以拉到頭頂的環形扶手,但她重心不穩,害怕自己會因為慣性鑽到别人咯吱窩裡,隻好扶着門邊穩住身形。
海北的初秋也總是格外熱,車上空調制冷沒什麼效果,她身邊站着的一個男人汗流不止,身上傳來陣陣馊味,搞得她想幹嘔。
為了壓住惡心,賀冬書決定看點開心的,于是滿懷期待地打開了某寶去查看自己得的意外之财。
“五...塊?!”她看着水靈靈的五元,腦袋忽地一陣眩暈。
果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好吧,五塊就五塊,好歹還能...嘔...”
得嘞,惡心沒壓住,反倒成了她的催吐劑,随着一陣陣汗臭和飯馊味的襲擊,以及司機叔叔感人的急刹車,她終于嘔出了聲。
不過,還好,沒有嘔出汁。
她這一嘔,即便車上再擠,周圍的人都自覺地給她空出一席地來,包括那個隔夜飯男人。
車上男女老少看着她,皺眉的,鄙夷的,還有一些捂着鼻子扇熱風的,各個離她半米遠,好似她真的吐了一樣。
不用被擠是好事,但賀冬書是個臉皮薄的,看着别人嫌棄的目光也會覺得如芒刺背,可是目的地還有好幾站,她不想中途下車,就隻好紅臉低頭,捂着嘴很是躊躇地站在原地。
說實話,她忽地有點後悔把位置賣給那對情侶了。
“給你。”
一陣六神花露水的味道遁入鼻腔,賀冬書擡頭,一個獨立包裝着的白色口罩遞到她眼前。
“不要?”
遞東西的人見她沒接,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偏冷,淡淡的,但語調是他一貫懶洋洋的風格。
她點頭拿過,輕聲說了句“謝謝”。
沈秋羽東西給了,人卻沒離開,站在她身邊,由着周圍各色各樣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戴上口罩以後,賀冬書又緩了一兩站後終于好了些,她扭頭發現人站到了自己身旁,想了想覺得自己要開口說點什麼。
“沈...”
“不想吐就少說話”,話還沒說完整,男生就頭也不扭地就打斷了她。
太好了,她可以閉嘴了,這樣就不用擔心會一說話就有嘔出來的風險,賀冬書心想。
“水望大道到了,請從後門下車,注意腳下安全。”
熬呀熬,終于熬到了終點站,賀冬書麻利地下了車,她拎着手裡的東西準備快點回宿舍休息,結果沈秋羽身高腿長,一下就走到了她身邊。
那怎麼辦?她倆從前是同班同學,如今還是同學,在一個大學一個專業甚至一個班,都老熟人了,不寒暄一下不好吧,何況沈秋羽剛剛還幫了她。
摘下口罩,賀冬書大吸一口新鮮空氣,偏頭對着身邊戴鴨舌帽的人露出一個溫和的淺笑:“嗨,好巧,你出去玩了?”
雖然是老熟人,但是是面熟情誼不熟,倆人高中說過的話加起來絕對不超過十句,她保證!!
“嗯。”
......空氣裡彌漫着尴尬的氣息。
賀冬書不死心,試圖攪拌攪拌膠着的氛圍,“哈哈,謝謝你,口罩回頭我拿個新的給你吧?”
疫情過後,她以前囤的口罩還有好幾盒沒拆封。
“不用。”
......
OK,高冷是他的性格,賀冬書懂。
放眼望去,學校這條梧桐大道也忒長了點,一直這樣相顧無言真的很奇怪,于是賀冬書再次朝對方發出了聊天邀請。
“嗯......剛剛在車上聞到你身上的六神花露水味特别好聞,可以給個鍊接嗎?”
這回,沈秋羽終于有了點不一樣的反應,他腳步一頓,偏頭看着賀冬書說:“六神花露水?”
“嗯啊?有鍊接嗎?”
“有啊。”
他說得含糊,帶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然而賀冬書卻渾然不覺,聽到對方說有就頻頻點頭,為倆人能夠順着話題聊下去而感到開心。
“真的嗎真的嗎?那你發給我吧?”她對着沈秋羽揚了揚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