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聲還要說什麼。
男聲又哄道:“别急,再等等。我肯定不會讓我的兒子流落在外的。”
也不怪李枝念聽人家牆角跟,實在是對方家剛巧在拐角處,門在巷子裡,李枝念從對方閉着的大門處走過,拐個彎,還是在對方的牆根下。這等腌臜對話,實在是髒了人耳朵。李枝念快走了幾步,欲跑出巷子。腳步聲重了點,引起院中狗叫聲連連。
“你聽到外面聲音了嗎?”男聲警惕。
“沒有啊,就是一群狗在亂叫。經常這樣。”女聲不解。
男人不放心,一年過去了,這兩天葉廠長夫婦終于透了點松動的口風。可不能掉鍊子。
再熬一段時間,娶新娘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至于新娘是誰,孫平眼前浮現的是一個女孩的袅娜背影。
打開院門,此人正是孫平,他左右巷子口都看了看,沒見到人影才作罷。
其實如果孫平在早出來一分鐘,或者再謹慎些往前追出巷子查看,就會看到剛出現在他腦海裡的身影就在眼前。
李枝念已經走到了大路上。當時隻覺心驚,沒有發現那個出口正是每次孫平拐進去的巷口。一路上都擔心被人追上來。還好當時遇到好心的一夥軍人公務經過,幫忙給她送回了家。
但後來再次路過那個巷口時,那個夜晚的記憶湧現,李枝念回想起對話,往深了想,把自己知道的相關信息串了串,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發現了個巨大的秘密。覺得和自己關系不大,隻當吃了個瓜,也就沒再理會。
不曾想高二畢業時的暑假,李枝念回學校拿畢業證回家的路上,卻和孫平産生了一些交集。
有幾個混混圍堵李枝念,他們沒有動手動腳,但是把她團團包圍住,而且擠的越來越近,還流裡流氣的吹着口哨,嘴巴不幹不淨。是孫平驅散了混混。跟在李枝念身後把她往前送了幾百米,随後停止站定。
李枝念轉身,想向對方道謝。
對方先開口了。
“同志你好,我是鋼鐵二廠的車間主任,我叫孫平,我們經常在這條路上遇見,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我關注你很久了,非常欣賞你,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互相了解,結成革命伴侶。”對方端的是彬彬有禮。
李枝念感覺有些不适,但對方剛幫了自己,于是隻委婉地道謝後拒絕了對方:“謝謝你的幫忙,但是我以後不在城裡上學了。後面要回公社了,可能沒有時間也不太方便和你有更多交集。”
李枝念也沒想到自己的委婉被對方當成了不好意思以及自卑與自己農村人的身份。
這不,孫平直接帶着媒婆和彩禮上門來跟李枝念提親。
孫平帶來的媒婆把孫平誇成了個人見人愛的香饽饽,說他雖然結過婚,但沒有孩子,李枝念嫁過去也不用當後媽。說他一個月工資就有60元,再往上升有望成為廠長,前途無量。嫁過去就成為城裡人了,孫平還能給李枝念安排個城裡工作,到時候住樓房,吃商品糧。
李學書和劉桂玉隻推說還要再考慮考慮,女兒還太小本想再留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再回複。
孫平被拒絕後很是氣惱,說請嬸子叔仔細再考慮考慮,自己過段時間再來拜訪。
媒婆寬慰孫平說“女方嫁閨女總是要拿一下喬的,您這個條件打着燈籠都難找,就放寬心吧。”
孫平跟媒婆走出向前大隊,被一個女人追上來,她說自己是李枝念的伯母,有辦法讓李枝念父母同意這樁婚事,但是需要安排個鋼鐵廠的工作給她兒子。
這個女人就是趙春燕,她的如意算盤打的哒哒響,車間主任那豈不是可以幫忙安排個崗位給自己兒子。
他兒子李勇強正是二十一二的大好年紀,整日無所事事,心情好就去上上工,心情不好就跟一群狐朋狗友到處閑逛跟各個鎮上亂竄,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都難說親。
孫平想,這難道不是無本的買賣嗎?往廠裡安排個臨時工對他來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但孫平事先打探過李枝念家的情況,知道李枝念父母與其大伯早已分家,擔心趙春燕反而壞了事,隻讓他幫忙看住李枝念家有啥事情,及時彙報給他。相當于插了個眼。并承諾等他真的和李枝念成婚後,會給李勇強搭線安排個臨時工的工作。
臨時工也好,剛參加工作的臨時工一個月工資20元。到時候兩人結婚了,親上加親。說不定到時候再求一求侄女婿給兒子轉成正式工,一個月能升到35元,工作年限越久,工資越高。
按20一個月算,一年就240了,抵得上家裡兩個勞動力在地裡刨食了,更别說廠裡逢年過節還有各種福利待遇。
趙春燕光是想着就感覺幸福的生活在向她招手。